我窩在他的懷裏，像只溫順的小貓：“沈君心，你的身上有那麼多謎團，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摟着的手臂僵了一瞬，綿長地呼出一口氣：“小玉，我們結婚吧！”
“啊？”我的呼吸漏掉一拍，心中溢出一道狂喜：“結婚？”
他緊緊地摟着我，生怕一鬆手我就會從指縫中溜掉：“我們結婚吧！”
他的下巴頂着我的臉頰，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能從他身體的反應，以及那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中，察覺到他異乎尋常的情緒。
我沉浸在喜悅中，腦袋暈暈乎乎的，終於……從他嘴裏說出了我最想聽到的那句話！
我期盼已久，夢寐已久的那句話……
我無比激動，卻只存留了短短一瞬，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僅存的理智告訴我，沈君心這麼突然，一定有問題。
“怎麼突然想到結婚了？”我問。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想對你說……嫁給我吧！”他呢喃的語氣，貼着我的頭皮吹過。
就連氣息都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如果沒有見過鏡中的女人，我現在肯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每當我想沉浸在美好中，女人的話便會魔音灌耳，久久揮之不去。
“贗品……”
“冒牌貨……”
“替代品……”
“傻丫頭，沈君心愛的是我……”
我的頭又毫無預兆地痛起來。
察覺到我的異樣，沈君心低啞的嗓音語氣關切：“怎麼了？”
我蜷在他的懷中，這件事不弄明白，會成爲我跟他之間的一根毒刺，我開口問道：“沈君心你究竟是愛我，還是……愛着我的前世？”
我清晰地聽到，沈君心的心跳怦怦狂跳。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他微微起身，想要從我身下抽離。
我雙手緊抱着他，耳朵就貼在他的胸膛：“回答我！”
沈君心默了一瞬：“是你。”
我笑了，什麼都說，拖着痠痛的身體，從他胸膛上爬起來。
他猶豫了，停頓的片刻，就是在想怎麼應付我吧！
他回答是我時，我就知道，他在撒謊……
原來，鏡中人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只是一個聊以慰藉的替代品。
我也說不上是難過還是悲哀。
我享受着他對我的寵愛，暫時霸佔着另一個女人該有的愛，聽起來……好像賺了，可是……我的心好疼。
彷彿被一刀刀無情地割裂，血流不止……
“小玉，你到底怎麼了？”沈君心起身，從身後摟住我。
我深吸一口氣：“結婚的事再說吧，我還沒想好。”
我的冷漠，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沈君心蹭着我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穿進我的指縫中，像個黏人的小孩：“是我嚇到你了嗎？如果你還不想結婚，我可以等。”
“再說吧！”我腦子很亂，好幾次都想開口質問他，那個女人是誰，我究竟是誰的替代品，可話到嘴邊，卻又沒有勇氣問出。
一旦捅破了這層紙，我們以後該怎麼相處？
我需要沈君心才能活下去，王婆已死，我還得依靠沈君心解開爸爸的人頭蠱。
“你怎麼了？身上那麼涼，我給你暖暖，彆着涼了。”沈君心手臂用力，將我往牀上拽。
然後一根一根掰開他交纏的手指。
“沈君心，你不累嗎？”我背對着他，哽咽地問出這一句。
“小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君心想要起身，動作太大拉扯到胸口的舊傷，他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我轉過身，看向他痛苦到擠作一團的臉：“讓你休息，你就好好躺下……”
我不由分說把他按下去，沈君心怔怔的看着我。
線條完美的輪廓，陷入一片陰暗中，泛着水霧的眸光有種強烈的破碎感，看得我心軟。
“小玉，是不是蘇韻說了什麼？”他試探地問。
我倏的低眸，蘇韻就算說一萬句，說破嘴皮子，我也不會相信。
真正讓我透心涼的，是他剛纔的猶豫和沉默。
我鼓起勇氣，開口道：“沈君心，我見到她了！”
沈君心驚詫了一下，很快便波瀾平息，好像早已猜到我說的是誰。
他喫力地撐起上半身，仰眸緩緩看向我。
冷酷的目光彷彿透過我，看向皮肉下面的內心深處。
“你見過她了……”他慵懶地靠在牀頭，垂斂着眉眼：“算算時日，也是時候了……”
我如墜冰窟，他這話算是……承認了？
他早就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所以，甦醒一事都是真的！
經歷了大喜再到大悲，我的心裏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對他所有的信任，不過是一場笑話，而我就是最可笑的小丑！
我眼底積蓄的淚水不斷打轉，卻強忍着沒有流下：“沈君心，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見我難過，沈君心渾身的肌肉線條瞬間緊繃起來，忍着痛胸膛直挺，想要握住我的手：“小玉，事情不像你想的這樣，等我恢復，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你就會明白了……”
沈君心歪歪斜斜地滑落在牀，雙目緊閉着。
“沈君心！”我意識到他狀態不對，轉身飛撲到他身側，他的身上好燙，滾燙的肌膚透着一絲粉紅，像是發燒了。
我趕緊穿上衣服，扯過身邊的被子蓋住沈君心。
“葉非晚！”我打開房門，大聲地叫着他。
神壇上飛奔出一道火紅的身影，葉非晚胡亂地掛着一件長衫，衣服鬆鬆垮垮，還來不及繫上腰帶。
敞開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掛着晶瑩的水珠。
他身上香氣氤氳，髮絲的水滴順着妖媚的臉頰不斷滾落：“怎麼了？”
“快，幫我看看沈君心……”
我拽着他進入房內，牀上哪還有什麼人影。
先前隆起的被子耷拉下去，被子裏露出一顆三角形的黑蛇腦袋。
葉非晚闊步向前，伸手便掀開被子。
黑底紅斑的蛇身蜷成一團，原本光亮的鱗片，泛起一層白霜，好像打了霜的茄子。
“你說你，連人家病着都不放過，非得把人榨乾！”他嗔怪的語氣讓我老臉羞紅。
我一拳砸在他的背上：“別貧了，趕緊看看吧！”
葉非晚俯下身，鼻尖幾乎都快貼到沈君心腦袋上：“這麼高的溫度，都快要熟了……”
我心急如焚：“我去冰箱找些冰來替他降溫。”
葉非晚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漆黑的雙眸透着一股深意，緊盯着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