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罈子裏確實露出了人骨,她無力辯解。
“這……”龍船花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開口。
沈君心薄脣輕啓:“你父親被迷惑了。”
我想到方纔冉叔叔身上散掉的粉末,難道是那玩意兒在操控他?
我正要開口,沈君心便默契地說道:“繡球花的花粉。”
繡球花雖然美麗,卻整株有毒,到了花開時節,會產生大量的花粉,而這株成精的繡球花,就是利用花粉迷惑了冉叔叔。
“如果我沒看錯,你父親屬蛇,對吧?”沈君心問道。
冉琴驚訝地盯着他:“沒錯。”
沈君心嗯了一聲:“他今年命犯太歲,又正值低迷之期,運勢本就不妙。我再問一句,他是否經常熬夜,或者走夜路?”
冉琴點頭跟篩糠似的:“沒錯,我父親三不五時就要值夜班,經常走夜路。”
“難怪……”他輕呼一口氣:“你父親應該就是走夜路時,被花妖盯上的,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父親若是心懷正念,正直無私,花妖也蠱惑不了幾日……”
這話冉琴就不愛聽了,她激動地紅着眼:“沈先生,我是最瞭解我爸的,他是個老實人,心地善良沒得說,你不瞭解他……”
龍船花妖雙手趴在罈子口邊,弱弱地開口道:“小姑娘,實話告訴你吧,你爸爸患了癌症。”
“什麼?”冉琴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雖然來你家沒幾天,也聽說了你爸爸的事,他在的是一間化工廠吧!你仔細想想,他們廠的人是不是退休都比較早?或者得癌症的、腫瘤的人比較多呢?”龍船花妖問道。
冉琴頓時就不說話了!臉色死灰般的發白。
我之前在新聞上看到過,一些化工廠的污染很嚴重,密封工作沒做好,有毒物質會揮發在空氣裏,人體吸入後,經年累月便會產生癌變。
見冉琴沒有再反駁,想必是被龍船花妖說中了。
龍船花妖接着說:“你爸爸得了肝癌,晚期,繡球花妖承諾能給他續命,還給他榮華富貴,不讓你們娘倆喫苦受罪,他才答應幫她的。
他雖然幫着繡球花妖,被她操控,但心裏一直惦記着你們,生怕連累你們娘倆,他僱了個十八歲的小太妹來演戲,跟你媽媽離婚。”
聽到這兒,冉琴哭得越發傷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站在一旁,眼眶和鼻子不自覺地發酸。
真沒想到,真相會是如此。
冉叔叔應該早就知道自己患病了,纔會鋌而走險跟花妖合作,一步一步迷失本心,害了這麼多人。
怪不得看到繡球花枯萎,冉叔叔如此絕望,花妖一死,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我去跟警察解釋。”冉琴蹭的站起身,還未站穩,就暈暈乎乎差點栽倒。
我用力地扶住她,冉琴幾乎將所有的力氣都朝我壓來。
我穩住身形,不忍地勸慰道:“琴姐,沒用的,警察只相信證據,不會相信這些玄幻的事……”
冉琴抽噎着鼻子:“可是……可是……”
她一連幾個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的父親確實殺了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正不知怎麼安慰她,房門突然開啓,柳雲龍氣喘吁吁地趕來,雙手扶着門框站在門外。
“冉琴……”他故作鎮定地走到冉琴身邊,十分克制地朝我們說:“老大,玉姐,你們先出去吧,我來安慰她。”
“也好。”沈君心率先轉身,十指相扣地牽着我。
我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交給你了。”
“放心!”
我示意雲星抱起罈子,出門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姚娟和劉心媛站在院子裏,倆人相對無言,各自玩着手機。
聽見響動,劉心媛關切地望來,姚娟則是一臉看戲。
“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冉琴哭得好慘啊……”姚娟假惺惺地問,說話間,看向沈君心的目光透着畏懼。
我不悅地皺着眉:“你怎麼還沒走呢?”
姚娟陰陽怪氣地道:“我這不是關心琴姐嗎……”
正說着,沈君心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
姚娟渾身一哆嗦,明顯能感覺到她慌了:“那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之前還等着看戲,見到沈君心就像耗子見了貓,快速地扭頭就跑,他有這麼可怕嗎?
姚娟一走,劉心媛便眉頭緊鎖地望着門內:“小玉,琴姐的爸爸不會真犯事了吧?”
這是冉琴的隱私,再說了,警察那邊還沒定論,不能往外亂傳。
我搖頭道:“不清楚,等警察調查再說吧……”
這一夜,冉琴沒有回宿舍,我們幾個在牀上輾轉反側,大家都很擔心冉琴。
一直到天光亮,我們起牀上課,依舊沒見到冉琴的身影,我幫她給班主任請了事假。
中午去到食堂,我們仨點了個小火鍋,正喫得熱火朝天,劉心媛突然咦了一聲:“你們快打開貼吧看看。”
我和陳佳莉一頭霧水,趕緊點開學校貼吧,頂上最火爆的帖子,標題十分醒目。
【父親邪術殺人,女兒喫着人血饅頭在江陵大學招搖過市】
我咯噔一下,寫的是冉琴吧!
但這標題也太誇張了,喫人血饅頭?招搖過市?
我手指發顫地點進去,文章裏說,江陵大學文學系一個女生,父親開了一家山莊,昨天開業,父親被警察拷走了。
據我所知,警方現在都還沒發出通告,這篇文章就像身臨其境,親眼所見,寫冉琴的父親用人肉製成花泥,養邪花賺黑心錢。
【她的父親用邪術賺錢,開了這個山莊,還給她留下了房產,少說也有百萬,她就這樣喫着人血饅頭,在大學裏享受着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麼,那些被她父親害死的人呢?他們的人生就活該被人虐殺嗎?】
這篇文章明顯有問題,是在帶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