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百態,光彩奪目。
映射在我眼中卻是煙花易冷,絢爛之後的寂寞空響。
原來,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連煙花都黯然失色。
我努力地裝作很驚訝,很陶醉的模樣,心裏卻隨着煙花漸涼。
“喜歡嗎?”‘沈君心’滿懷期待地問。
我深吸一口氣:“再美的眼花,不過剎那芳華。”
他卻將手搭在我的肩頭,五指暗中發力,將我握得很緊很緊:“瞬間的燦爛,對我而言,便是一剎永恆。”
他目光灼灼,比煙花盛放間的灼熱更加熾熱。
這一刻,我竟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迷戀着短暫的,轉瞬而逝的光輝燦爛。
煙花是短暫的,消失之後,又留下了什麼呢?
我正發着愣,‘沈君心’突然轉過身,朝我單膝跪地:“小玉,嫁給我好嗎?”
輕輕的一句,如同煙花在我耳邊炸響,噼裏啪啦,轟轟烈烈,我腦子裏一片空白:“你不是求過婚了嗎?”
我心中小鹿亂撞,又是驚訝又是慌亂。
這個冒牌貨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
我臉上掛着尷尬的笑,不用看也知道,比哭還難看。
提起之前的求婚,‘沈君心’面黑如炭,他刻意避開我的話,眸光澄澈,無比深情地仰視着我:“答應我,好嗎?”
五彩斑斕的光芒印在他的側臉,我想要後退,卻發現無路可逃。
他將我帶到觀雲臺求婚,便是打定主意,逼迫我答應。
“沈君心……我……”我後腰靠着柵欄:“我現在剛回來,還不想結婚。”
“爲何?”他笑意僵在臉上,嘴角不動聲色地抿緊。
“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它……”我捂着小腹。
‘沈君心’頓時黯淡下來:“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珍惜彼此,不是嗎?”
見我嘴脣抿緊,始終沒有回話,他略顯急躁地開口道:“你知道我等這一日等了多少年?”
我被他突然暴怒的模樣嚇壞了,身體不自覺地向後傾斜。
“小玉,答應我好嗎?多年前未完的婚禮,也是時候繼續了……”
他起身,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將我的骨頭捏碎。
挖心的劇痛從手腕傳來,傳至四肢百骸:“疼……”
我一掌拍了上去,打掉了他的手。
這一掌我用了內力,力氣不算小,‘沈君心’的手背瞬間腫起一道通紅的印記。
“小玉!”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強壓着上涌的眼淚:“沈君心,別說我們身份有別,就算我不是魔尊,我也不會嫁給你!”
我突然心生一計,故意朝他使了個眼色,眼淚落下的那一剎那,我無聲地比着一個口型:“對不起!”
我故意將矛頭引向神祕人,渾身顫抖地握着‘沈君心’的手,一筆一劃在掌心寫下了三個字。
“神祕人……”
‘沈君心’瞭然於心,我明顯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鼓了起來。
看樣子,他還不知我識破了他的身份,見我面露難色,臉上流着兩行清淚,還以爲我真是因爲神祕人遲遲不敢答應。
他站起身,霸氣地將我擁入懷中,溫熱的氣息擦過我的耳畔:“放心,一切都交給我……”
我明顯地聽到他心跳亂了一拍,摟着我的雙臂不斷收攏。
我的言外之意很明顯,神祕人什麼時候除掉,我就什麼時候安心與他成婚。
我承認我的做法十分卑鄙,利用一個男人對我的深情去對付神祕人。
但就算重來,我也依舊會始終美人計。
如今我已走投無路,必須動用身邊一切力量。
“他的事可以慢慢解決,你先答應我好嗎?”
他輕聲耳語,溫柔地哄着我。
我不悅地皺起眉頭,這人沒毛病吧!我是這麼容易被騙的女人嗎?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件事,稍後再說吧……”
我拒絕了他的求婚,‘沈君心’顯得十分頹敗,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耷拉着腦袋,沒有跟我再說半句。
我不算光明,他也不算磊落。
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冒名頂替沈君心的身份,他也不是啥好人!
回去後,他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罈酒,悶悶地坐在高大的銀杏樹下獨飲。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情煩悶,便由着他喝酒解悶,轉身走進了房裏。
隆起的小腹不斷抽搐着,隱隱作痛,是魔胎在對我抗議。
“知道了。”我今天還未餵飽它。
我走到屏風背後褪下衣衫,泡進了血池裏。
冰冷的血水淹沒我雪白的肌膚,透着刺眼的紅。
我放鬆身心,緩慢地閉上雙眼,很快就進入了內窺的世界。
相比昨天,魔胎不僅沒有變大,反而變小了一圈,看得出來,它已經在盡力地控制自己的生長。
我十分欣慰,開始不斷地吸取魔胎的力量。
魔胎吸血,我吸它的能量,形成了一個古怪的生物鏈。
或許是魔胎功力大增,也或許是我吸收了太多的力量,我竟然聽到了魔胎與我對話!
不是在耳邊開口,而是跟神祕人一樣,用意念傳播。
“孃親!”
這一聲差點沒把我嚇死。
它叫我什麼?孃親?
“咳咳……”我咳了幾聲,渾身不自在地問道:“魔胎,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腦海中擠入一句奶聲奶氣的聲音:“沒錯,孃親!”
我渾身的汗毛一根根豎起,幾乎要炸了。
“你別亂叫啊。”我纔不是魔胎的孃親,我好好的一個人,纔不想懷上一個怪胎。
魔胎似乎有些難過,聲音委屈得幾斤沙啞:“你生我養我,不就是我的母親嗎?”
我竟然無言反駁!
我深吸一口氣:“代/孕,你懂嗎?”
這玩意是別人強行放進我肚子裏的魔胎,根本不是我的骨血,不配叫我做孃親!
“嗚嗚嗚,我不管,你就是孃親……”魔胎哭起來的聲音又粗又壯,難聽死了,對我而言就是折磨。
我忍無可忍,雙手抱着腦袋:“行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初次交談,我可不想被它哭死在身體裏。
魔胎立刻止住哭聲,嘻嘻地笑了一下:“孃親,我告訴你哦,外面那個沈君心,不是蛇君,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