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是,我不是一人身處絕境,還有魔胎陪着我。
難過的是,就算它在又能怎麼樣呢?
身下的冰無法融化,我們能做的只有等。
感受到我很難過,魔胎奶聲奶氣地說:“不就是幾塊冰嗎?看我的……”
魔胎話音剛落,我凍得麻木的後背,逐漸升騰起絲絲暖意,不似猛烈的大火,更像綿綿的文火。
不仔細感受,根本發現不了,背後傳來的暖意。
這種細微的溫度,能融化掉身後的寒冰嗎?
我表示懷疑。
魔胎十分自信地說:“孃親別急,你就安安心心地休息會兒,想想待會怎麼出去吧!”
這小傢伙,是哪裏來的自信,可千萬別被打臉了。
我滿腹懷疑,卻也無計可施,直挺挺地在玉牀上躺屍。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融化,我耳邊竟然聽見了水滴的聲音。
滴答……滴答……
沿着牀沿滴落在地。
我突然睜大雙眼,嘗試着動了動手指。
竟然破天荒地能動了!
我興奮不已,恨不得立刻從牀上彈起來。
“沒想到真行啊!”我低聲讚道。
魔胎嘻嘻淺笑了一聲:“孃親,這冰是十八層地獄裏,冰山地獄的冰,一般的火是融不掉的。”
冰山地獄,傳說是十八層地獄的第八層。
相傳,那些謀害另一半、與人通/奸,惡意墮胎之人,還有賭博成性、不敬父母、不仁不義之人,死後都會被打入冰山地獄。
令其裸/身爬上冰山,痛苦不已。
真沒想到,塗桑爲了困住我,竟然把冰山地獄的冰都搬了過來。
“想要破除冰山地獄的冰,用的不是火,而是情。”魔胎聲音稚嫩,卻十分老成的開口道:“以孝動情,融冰破咒。”
我暗自佩服,原來是這樣……
不孝之人會被打入冰山地獄,魔胎就用孝心去融化寒冰。
它在我肚子裏,等同我的孩兒,所以,只能由它來化冰。
可它又是如何體現孝道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再問魔胎,它卻閉口不答了。
密室再次陷入安靜,靜得只能聽到我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身下的衣衫浸溼,溼噠噠的全是水,我試着動了動,強行將最後一點粘住的地方強行掰開。
我恢復了自由!
玉牀上的滿是冰渣和雪水,真沒想到這小小的冰,差點困死我!
“魔胎,這次謝謝你了!”我手掌微顫,溫柔地撫上了小腹,但很奇怪,小腹並沒有任何迴應。
我隱隱覺察不對,卻根本沒時間再內窺查探,當下脫困更爲重要。
我估摸着時間,應該還沒到12個時辰,趕緊出去,或許還來得阻止。
我看着這四四方方的密室,密不透風,就像個……墳墓!
我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長方形的密室,四周堆砌着整整齊齊的青石磚,乍一看,有點像青泠骨牌裏的空間。
仔細辨別,很快就能發現些許不同。
還有那張玉牀,四四方方擺在正中央,怎麼看都古怪。
畢竟,普通人家,誰家的牀擺在屋子正中央?
我聳了聳鼻子,嗅到了一股很明顯的土腥味,還有一股木頭腐朽的氣味。
可這裏面,卻根本沒有木頭……
我看向剛纔躺下的玉牀,玉牀的邊上,殘留着一些四四方方的痕跡。
痕跡內外是兩個色號,很明顯,之前有個龐然大物放在玉牀上,而且放置了很多年。
我琢磨着那形狀,長方形……怎麼看怎麼像棺材。
結合剛纔聞到的土腥味和木頭腐爛的氣味,這兒很可能是間墓室!
環顧四周,密室的磚塊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而且在裏面這麼久,我也沒有窒息的感覺,這兒一定有通風口和出入口!
我拔下一根頭髮,倒吊着捏在指尖。
風過留痕,人肉眼看不見,但總會留下它的痕跡。
原本安靜垂着的髮絲,在接近玉牀時,忽然動了動,順直的髮絲被外力驅動,向着牆壁彎曲。
我欣喜地看向光滑的玉牀,它的下面有通風口!
我丟掉頭髮,使出喫奶的力氣,試着推了推玉牀。
玉牀目測也有好幾百斤重,以我的力量,根本無法推動分毫。
但這根本難不住我,我心念一動,以炁畫符,以符驅使,千斤重的的玉牀,在符咒的加持下,輕如一塊豆腐。
我俯下身,這一次只是輕鬆地一推,玉牀轟隆作響,向着邊上挪去。
玉牀底下果然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通道口,僅容一人出入。
洞口既已出現,我想也不想,縱身跳進地道!
再次重返人間,我灰頭土臉,恍如隔世。
從草叢裏鑽出來時,天已經透亮,我疲憊都躺在草地上,正打算喘口氣,遠處天邊便傳來一聲響亮的鳳鳴。
青鳳感受到我的氣息,雙翅拼命揮舞着,越過一道道山巒,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我飛來。
“主人……”
她一邊飛,眼中的淚水一邊狂灑。
她飛得太過着急,一個沒站穩,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撞到一塊大青石才勉強停下。
一地鳳毛,她渾身炸毛地從石頭下面狼狽地起身,東倒西歪向我奔來。
“主人,你沒事吧!”
我打量着她,慶幸塗桑沒有騙我,青鳳全須全尾毫髮無損。
“我沒事,塗桑想困住我,好在……”我摸了摸小腹:“總之,地府是萬萬去不得了,我們趕緊飛去崑崙。”
青鳳點點頭,她也看清了塗桑的真面目,得知自己被利用,差點害了我,她氣得雙目通紅:“主人快點上來!”
我撐着身體,一躍跳上青鳳的後背。
再次騰空而起,耳邊的風聲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青鳳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崑崙飛去。
我居高臨下,心有餘悸地看向方纔逃離的地方,猛然間怔住了。
沒想到,這兒居然暗藏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