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心輕聲嗯了一聲,下巴努了努血娘子的方向:“我方纔見你召喚到了巨靈能量,她腹中鬼胎,竟能抵擋住能量,實屬罕見。”
他剛纔感受到血牆中有一股很強暗黑力量,與魔胎很是相似,如果能借助血娘子腹中胎兒的力量,魔胎應該能很快復原。
“萬一我們估算錯誤,魔胎出世危害人間,我們豈不是助紂爲虐?”我打探地問道。
“我不信它,但我相信你!”沈君心接着道:“你說它不是魔物!”
我沒想到沈君心會這般無條件的相信我,僅憑我一句話,就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留下魔胎。
“好!”我也想快些治癒魔胎,問問它到底是誰,如何得知天公星雲圖的。
我們回到血娘子面前,沈君心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按照剛纔商量好的,朝血娘子說道:“念你也是個可憐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血娘子還想辯駁,我都不讓她有機會開口:“別以爲我們不知道,剛纔牆上的人臉,都是你禁錮在此的鬼魂。
你尋找戀人是真,但拘魂也是真!我不知你爲什麼要強行將鬼魂留下,或許是壯大勢力,或許是吸取他們陰氣,總之,你也不是個善類。”
我擲地有聲,將她看得明明白白,也終於理解了鬼差老頭爲什麼對我說,讓我快走,被血娘子看到就走不掉了。
她勾的魂中,應該也有活人的魂魄吧!
我曾掉過魂,魂魄被王婆所拘,知道人長期魂魄不全,只有死路一條,就更讓我覺得憤怒。
血娘子被我們看穿,被我說中,解釋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片刻,她輕嘆地跪直身體:“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只是稚子無辜,請各位不要爲難腹中孩兒。”
說完,她鄭重又無奈地磕了三個響頭。
沈君心上前半步:“我們不會動你,但要借你腹中孩兒的力量一用。”
“什麼?”血娘子寶貝地捂着小腹,一副誰敢動孩子就拼命的模樣。
葉非晚擼起衣袖隨時準備動手,我按住了葉非晚,語氣平和地朝血娘子所說道:“我們不會傷害你和孩子。”
“真的?”血娘子狐疑地問。
葉非晚囂張地一腳踏空古戲臺的木板,褲腿裏突然變換出無數紅色的觸手,一把鑽進地下的磚石和泥土裏,按住了血娘子的命門。
他眯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你還有得選擇嗎?”
血月女也不再掙扎,一副認命的模樣。
沈君心找了一塊乾淨又結實的地板,他手指一揮,滿是灰塵的地上變得一塵不染,還鋪了一塊軟墊。
“小玉,你打坐內窺,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
沈君心的細心讓我一陣觸動,我點點頭,聽話地坐在軟墊上,心無旁騖地盤着腿。
沈君心走到那面牆壁前,攤開了手指,血娘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片刻,沈君心掌心多了一顆紫黑色的珠子。
他朝我點了點頭,目光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很快,我就來到一片五顏六色的世界,看着身體裏的器官,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魔胎。
相比之前,魔胎似乎又小了一圈,身上的褶皺緊巴巴地皺成一團,有種說不出的醜陋乾癟。
我能感覺到,它的情況十分不妙。
正在難過時,沈君心手裏的那顆珠子竟然跑到了我的身體裏。
它像一隻雀躍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來到魔胎邊上。
像是在打量着某個龐然大物,它圍着魔胎轉了一圈。
魔胎感覺到珠子的能量,咚咚跳了兩下,以示威脅。
我跟魔胎相處太久,多多少少能感知到它想表達的意思。
那小珠子也不害怕,蹦蹦躂躂地跳了一會兒,我聽到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很快,魔胎的情緒逐漸安定。
見魔胎接受它,小珠子慢慢懸浮起來,一圈一圈朝着魔胎飛旋,身上的黑氣不斷過渡在魔胎的“核桃殼”上。
黑氣剛沾到魔胎,就被吸了進去。
看來,是血娘子的胎兒,在給魔胎療傷。
他們同爲異胎,且這胎兒有起死回生之力,相信很快就能治癒魔胎。
我看了片刻,感覺到身體的力量正漸漸充盈,我飛快地運行了起了小周天……
再次睜開眼,血娘子的胎兒消失不見,眼前的魔胎整整大了一圈,皺成一團的皮膚逐漸舒展,透出油亮的光澤。
“孃親!”
魔胎興奮地喚着我。
我心頭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張開雙臂衝向了魔胎,緊緊抱住了這個大傢伙:“你終於好了……”
它咚咚震了兩下,表示着它的激動。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
魔胎奶聲奶氣地道:“孃親別哭,我沒事,我還陪着孃親一起打怪獸呢!”
我噗嗤一聲破涕爲笑:“不行,下次你別這麼冒險了。”
魔胎委屈地嘟噥一聲,剛要開口,我就問到:“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它也知道瞞不住我,思緒掙扎片刻,終於開口道:“孃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人始受身,從虛無中來,回黃轉白,構氣凝精,承天順地,合化陰陽。”
我不懂,但我知道這是在說人的來源。
它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是說,人的生命起點是從虛無中來,與宇宙誕生,天地開闢很像,有一定的規則。一旦受孕便會出現胎形、三魂七魄入體,產生五行五臟和神智,最後開竅,真神入體,真靈形成,才得以降生。”
“可是你看看我,哪一點像能降生的模樣?”
它的話問到了我的心坎裏,如果一個胎兒降生,需要遵循一般規律,需要歷經這所有的過程,那……魔胎的生長和衍變確實不符。
“就像剛纔那幫助我的小妹妹,她也不能降生,她是人和鬼的孩子,是鬼胎,而且還被妖化了,之所以不離開,不是因爲放不下母親,而是因爲……她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