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步入過五氣朝元巔峯,可謂是這一個時代最強的人,最後卻這樣默默的死去。
他窮盡了自己的半生,收集齊了天書碎片,可是一直到最後,他也沒有逃脫的了天道的循環。
他始終無法邁出那一步,走入抱丹之境。
最終壽終正寢,並且也算是死在了抱丹境界的天劫之下。
一代巔峯大修士,就此隕落!
葉易在這個墳墓前,站了許久,遲遲也無法回過神來,很難想想,自從自己去閉關之後,一晃十年,彈指一瞬間。
等自己出來,這位曾經的鬼滅宗老祖,就已經過世了。
而且,他的友人們,甚至並無太多的悲傷了。
他的死,已經是七年前,時間沖淡了一切。
只有葉易,像是猛的接受到了這個訊息,被迎頭狠狠衝擊了一下。
除此之外,修士修行,見多了生離死別,心境也隨之越發的冷漠。
於是,在這個墓碑前,悲傷的,似乎只有葉易一個。
“老祖他過世後,這個墳墓,已全宗之力,修建了足足七年。”
“從你出山,不過剛修建好半年罷了。”
“老祖宗,也是在一個月前,剛剛下葬。”指着這個憤怒,葉易身後,那三位五氣朝元的老祖,齊齊沉默。
面前,是一個墓碑,墓碑上只有簡單的一行字,“柳銜之之墓。”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文飾。
簡單和普通的,簡直連個尋常人都不如。
“到了我們這個程度,早已是無父無母,雖說不好說也無後代。”
“但,三代,乃至五代以內,全部過世了。”
“譬如在下吧,留下的家族,固然龐大,也算得上是還有上千口人。”
“這些人奉我爲老祖宗,但然後呢?”
“其實啊,早無什麼感情可言了。”
“無非是他們需要我這麼一個名頭,於我而言,於他們而言,也早無什麼感情寄託了。”
“即便是他們最年長的那一輩,見我,除卻誠惶誠恐之外,也並無太多的親人味了。”
“我,還活着,但早已是他們心中的泥胎木塑。”
見葉易站在這個墓碑前發呆,似乎有所疑惑,在葉易身後,一位五氣朝元的老祖,此刻緩緩解釋的道,“所以說,我輩過世,僅僅這幾個字,足矣。”
“不需要什麼後人的悼念。”
這位鬚髮皆白的老人,仰起頭,似乎比那位過世的鬼滅宗老祖,還要看的穿這個世態炎涼。
“天道之下,上下五千年,過世了多少天驕人傑?”
“早就記不清咯。”
“留給史書和後人的,不過幾行文字罷了。”
葉易一陣久久無言。
看着那泛着灰色的墓碑,以及墓碑一旁的濃露,打溼了青青的草葉,一滴露珠,滾動在草葉之上。
這個鬼滅宗老祖的生平,難以評價。
導致了不知多少家庭的破碎。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所求的,僅僅只是一個追尋抱丹之路的可能性。
可是,他又是一個純粹者,並非是爲了作惡而作惡。
他在試圖邁入抱丹之路上,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
最後,他倒下了,留給了這個世界再一個失敗的案例。
葉易在這個巍峨大山之前,站了許久。
身後,那鬼滅宗的三位老祖,此刻也一言不發,跟着葉易站着。
他們知道葉易此刻內心翻騰的心緒。
許久之後,葉易去摘了一些野花,捆束了起來,放在了這個鬼滅宗老祖的墓碑前。
仰起頭,在不遠處的一顆枯樹之上,一隻肥碩的老烏鴉,此刻突然飛起,一飛沖天,撲棱着翅膀。
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裏,宛如是一塊黑色的寶石。
葉易身後的鬼滅宗三位老祖,此刻也隨着葉易的目光一起擡起頭,仰頭看了過去。
葉易轉過了身,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鬼滅宗老祖怎麼會失敗的?”
“難道是他真的底蘊不夠,還不足以突破抱丹之境,死在了天劫之下?”
葉易覺得奇怪,以鬼滅宗老祖這一生累計的底蘊,卡在了五氣朝元巔峯的這個位置上,不知道多少個歲月了。
他所欠缺的,僅僅只是如何突破到五氣朝元的功法而已。
又怎麼會是欠缺底蘊的人呢?
一旁,一位五氣朝元的老祖沉吟開口道,“柳銜之過世之前,奄奄一息的他被擡回宗門,還剩一絲迴光返照。”
“他說,原來,這個世界突破不了,真的要去尋找仙門。”
這麼世界突破不了嗎?
這就是鬼滅宗老祖臨終之前,留下的判斷嗎?
他在臨終之前,究竟看到了什麼,以至於他講出了這樣的話?
這幾位老祖,此刻語氣裏,無不是流露出了悲哀之色,“柳銜之是我們鬼滅宗近五百年來,天賦最高的一人,僅僅次之於我們的開山老祖。”
“他甚至可以在不動用祕境的情況下,就自行邁入五氣朝元,還是在如此天地靈氣沒落,惡劣的情況下。”
“無法想象,倘若給他一個正常的世界,他可以走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他是個真正千年不見的豪傑,天才,可惜,也最終也還是倒在了這個路上。”
“這個世界的阻塞,不允許他邁出去的更遠了。”
“於是,我們便想,以柳銜之的天賦,尚且也無法打破這個天地之路,這更何況是我們呢?”
“不論柳銜之臨終之前,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不論他是不是因爲自身的原因,導致突破失敗。”
“還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了什麼缺陷,導致邁入抱丹之境的路斷絕了,一直以以柳銜之的天分,配合上這個天書,也無法走通這個路。”
“總之,以我輩三人,那就更沒有希望了。”
藍天白雲之下,這三位五氣朝元的老祖,語氣裏流露出濃濃的悲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