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瀾擦了擦嘴角,放下袖子,看向對面巋然不動的男子。
他眼睛裏似乎真的承載着一汪湖水,緩緩流淌着,不急不慢,不帶一絲波瀾與漣漪,睫毛長卷,眸光清淡。
後來,就看見他點了點頭,似乎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幅度比前兩次要清晰一些。
赫瀾心裏有點納悶兒,這人莫不是個啞巴吧。
看到坐着的男人點了頭,寂夜臉色一沉。
赫瀾冷笑,看向跪地的小僕人,說道:“大祭司寬容大度,不與你計較了,你先回府。”
那小僕人顫抖着身子跪地磕頭:“謝大祭司謝王妃娘娘”
“慢着殿前失儀終歸是過失,若就這樣走了,傳了出去,讓別國的人如何看待我東國”
寂夜依舊不依不饒。
在座的帝后沒辦法接話,畢竟那死老鼠是的確存在的。
“哦”赫瀾走過來笑看他,“那夜王這意思,是如何”
“大祭司乃是爲國祈福纔到我東國地界,如今出現了死老鼠,乃不祥之兆,衝撞了福氣,這僕人今日必須留下”
赫瀾似笑非笑,輕飄飄的反問:“本王妃若不依呢”
“你”寂夜沒想到她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反駁自己,他咬牙:“赫瀾王妃,你如此阻攔,是不希望我東國被福氣保佑嗎”
“哎呦,夜王言重了,本王妃可擔不起這麼大的罪名,既如此,那便查吧。”赫瀾慵懶的一甩袖,向後退了一步。
她淡淡的吩咐:“扶珠,去把接觸過這盒子的人都帶過來,一個都不能留,誰若不來,就打,打不從,就打死爲止,正好給我們的夜王殿下充充福祿之氣。”
這死老鼠
“這不必這麼麻煩了吧,大祭司舟車勞頓幾日,咱們折騰了這麼久,大祭司心裏或許會有不滿,所以”
“沒有不滿。”
一道像是被水沖洗過的乾淨聲音響起來,清清淡淡的,彷彿蘊藏着初秋的涼意,聽的人心裏平靜。
是大祭司。
寂夜錯的回眸。
大祭司倚在座椅上,指腹抵着脣角,似笑非笑,眼裏依舊平淡如水。
他不在意衆人的目光,脣動了動,聲音沒有多餘的起伏,“查查也好。”
寂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本來是打算給堯王府找點麻煩的,扣個不重不輕的帽子,可誰知中途殺出個赫瀾,起初他料定了以赫瀾的腦子應該不敢聲張的。
雖說赫瀾與寂堯最近沒鬧騰,可誰知道是不是裝的呢。
於是,他就命人丟進堯王府禮盒中一隻死老鼠,誰知眼下
寂夜對着門口一個人使了使眼神,那人會意,轉身悄無聲息的就要離開。
“站住”
威嚴霸道的聲音響起來,是赫瀾從未有過的凜然。
她緊盯着站住的那人,“你別動,扶珠,你去找人吧。”
赫瀾側眸看向寂夜,眼裏的笑很涼,壓低聲音問:“皇兄,你聽過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句話嗎”
陰她
旋即,她提高了點音量,染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堯王府裏的人可以死在沙場,可以死在御前,但不能死在不懷好意的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