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兒抿了抿脣角,淡定的起身,尋了塊剛洗過的帕子,對摺對摺在對摺。
然後安靜的看向傅玲瓏。
傅玲瓏挑眉:“看我做什麼?”
她目光下沉,落在阮靈兒手裏折成豆腐塊的帕子上:“擦汗也無需折這麼整齊吧?”
阮靈兒微笑:“擦汗自然無需這麼麻煩。”
關鍵,這帕子並不是給她擦汗用的。
傅玲瓏茫然無知的擰眉:“那你搞這麼麻煩做什麼?”
已經透過表象看到本質的傅雪雲:這傻孩子,真可愛。
不等傅玲瓏在多說什麼,她就感覺有些不對。
身體裏細細密密的疼,像是有無數把小刀兒在經脈裏遊走,將每一處經脈割傷,卻並不劃破。
疼的滿臉通紅,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
漸漸地,那一把把小刀兒附着在全身骨頭上,一下又一下的剮蹭着骨頭……
半柱香的功夫,她就有些難以忍受,連坐姿都沒辦法維持。
求助的望向阮靈兒:“疼嗚……”
一句話沒說出來,阮靈兒就把手裏折成豆腐塊的帕子塞進了她嘴裏。
然而微笑道:“仔細別咬着舌、頭了。”
傅玲瓏氣惱的瞪着阮靈兒,合着鬧了半天,這玩意是防止她咬傷舌、頭的!
你早就知道會很疼!
她控訴的瞪着阮靈兒。
阮靈兒看懂了她的眼神,點頭:“是啊,脫胎換骨,你以爲是這麼好辦到的?”
傅玲瓏:“!!!”
阮靈兒猶豫的猜測着:“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不提醒你?”
傅玲瓏艱難卻極其用力的點頭。
阮靈兒眨了眨眼睛,無辜的攤手:“我提醒過你啊,都說了你不需要用這個,還說了不止一遍呢。”
“是你非要用的,雪雲可以給我作證。”她看向傅雪雲。
傅雪雲對自家小堂妹是又心疼,又覺着好笑。
應景的點了點頭:“靈兒提醒過你不止一次,你自己非要用。”
只有她明明看出來了,爲什麼還不提醒玲瓏。
那自然是,她覺着,人教人教不會,事兒教人,一次就會。
玲瓏這個人哪都好,就是有一點,不肯用腦子。
凡事但凡繞了彎兒,她都不願意多想。
看着傅玲瓏臉上的冷汗漸漸多起來,阮靈兒將晾涼的水放在她面前。
好心提醒道:“待會兒還會更疼,要不要趁現在喝點茶,補充點水分?”
傅玲瓏憋着氣悶,有心想要拒絕。
可一想到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就是之前不聽勸所致的。
最終還是很沒有骨氣的,艱難的,取下了嘴裏的帕子,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趁着理智尚且清醒,她沒好氣的質問道:“你們就真的這麼忍心,眼睜睜看着我難受?”
傅雪雲莞爾:“提醒你不要犟,可你不聽啊。”
傅玲瓏一噎。
傅雪雲:“放心,我終究是你堂姐,怎麼會忍心真眼睜睜看着你承受痛苦?”
傅玲瓏眼底浮現一抹希翼。
傅雪雲:“我會閉上眼睛的。”
傅玲瓏:“!!!”
看着她們姐妹鬥嘴,阮靈兒好笑的勾了勾脣角:“哪能真看着你難受,剛纔那杯茶水裏,給你加了些鎮痛的藥的。”
傅雪雲:“還好你這次沒有犟,很明智的聽了提醒。”
傅玲瓏:“……”
她剛想說什麼,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險些讓她咬了舌、頭。
後怕的將帕子塞進嘴裏咬住。
阮靈兒見狀,琢磨着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讓吉祥、如意把浴桶擡進來,把傅玲瓏扒乾淨放進去。
就在這時,紅袖神情有些複雜的走進內室:“小姐……”
阮靈兒:“怎麼了?什麼事?”
紅袖看了眼浴桶裏的人,尷尬的低聲道:“王爺來了。”
阮靈兒脣角一抽,好傢伙,來的有點不是時候。
傅雪雲忙道:“這兒有我照顧,你去吧。”
阮靈兒也沒矯情,點了點頭:“玲瓏的體質我最清楚,不會有危險的,只是疼些。”
“注意別讓她咬到舌、頭就行,我去去就來。”
話落,轉身匆匆離開。
生怕晚一些,白錦淵就會推門而入。
她出門時,白錦淵正走進院子。
四目相對,白錦淵微笑道:“靈兒……”
阮靈兒擡手扶額,一秒變戲精:“頭好疼。”
白錦淵緩緩打出個問號:“?”
但還是快步上前,扶住了中期十足,卻假裝虛弱的小人兒。
眼底沁滿了笑意:“怎麼頭疼?可是磕碰着了?”
阮靈兒憋着笑,緩緩擡頭望着白錦淵:“公子請問您是哪位?”
白錦淵:“……”
阮靈兒:“我不小心撞到了頭,什麼都不記得了,公子莫怪。”
“瞧着公子這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莫非……是我未過門,額……是未娶我過門的未婚夫?”
白錦淵眼裏帶笑:“靈兒還真是不記得了,你我成親多年,如今孩子都一大羣了。”
阮靈兒脣角抽了抽:“……”
她沒好氣的嗔了眼白錦淵:“公子莫不是拿我當傻子?我如今青春年華,哪裏像是已婚已育的婦人?”
白錦淵噙、着笑:“那都是因爲靈兒天生麗質。”
阮靈兒哼了哼:“王爺比我還能演。”
白錦淵捏了捏她的後頸:“不演了?”
“不演了,不演了。”阮靈兒嘟着嘴。
還演什麼演?現在都一羣孩子了,再演下去,怕是孩子都該娶妻婚嫁了。
“好了,別生氣了,聽聞女子生氣,有損容貌。”白錦淵柔聲哄道。
沒有過足戲癮的阮靈兒鼓着腮幫子:“王爺這話的意思,是隻喜歡我的容貌,而並非我這個人?”
聰明睿智如白錦淵:“怎會,靈兒變成什麼樣,都是本王心愛之人。”
“本王只是擔心靈兒驕傲,會覺着自己不好看了。”
他握住阮靈兒的手,說的一片虔誠。
阮靈兒:“……”
不愧是他。
送命題答成了送分題,6啊。
“看在王爺一片真心的份兒上,我便大人有大量,不與王爺計較了吧。”說話間,她拉着白錦淵往院兒裏的石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