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救命有沒有人快來救救我們”
無奈海上風聲呼嘯,甲板上音樂嘈雜,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角落。
喊了好一會兒,莫微羽啞了嗓子,精疲力盡。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頭頂上方終於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人聲
看到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幾個人一下子圍了上來。
“霏霏,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姐姐找你找了好久,都快急死了”
“怎麼了哭得這樣厲害”
“誰欺負你了”
小女孩雖然任性刁蠻,但畢竟年紀小,眼下出了這樣的意外,一下子也是嚇得不輕失聲痛哭了好一陣子,纔在衆人七嘴八舌的詢問和安撫下哽咽着嗓子抽抽搭搭地開口。
“宸、宸哥哥他他掉、掉到海里去了”
聽到這話,衆人大喫一驚
“什麼”
霎時間,小女孩哭得更厲害了,“我我不是故、故意要推他的”
話音落下,衆人頓時白了臉色,如臨大禍
“慘了慘了誰都知道霍北宸是霍少的心頭寶霏霏闖了這樣的大禍,萬一霍北宸出了什麼意外,霍少怪罪起來那可是要翻天的呀”
“這下死定了換誰掉進海里,也不能是霍家的小祖宗掉下去啊”
“等等你們先別急,事情也許沒那麼糟糕。”
凝眸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莫婉音微勾嘴角,眼底一閃而過不易覺察的狠佞
在衆人手足無措的當口,大概也就只有她還能保持着氣定神閒的冷靜,畢竟她要嫁入霍家,霍北宸那個拖油瓶無疑是個極大的阻礙,自己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要是今天晚上這小雜種能淹死在海里,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煩
五年前,她不惜擱下臉皮,爬上未來姐夫的牀,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這一次,她好不容易攀上了霍少這條大船,又怎麼能因爲一個霍家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的小野種功虧一簣
無論如何
霍家少奶奶的位置,她都要定了
聽到莫婉音這樣說,被自己妹妹闖出的大禍嚇破了膽的女孩兒突然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緊張地乞求
“婉音姐你是霍少的未婚妻,霍少一定會聽你的你幫幫我現在也就只有你能幫到我們了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樣吧”
有外人在,莫婉音也不好表現得太不“關心”霍北宸的死活,略一思忖,便就開口吩咐衆人。
“你現在馬上帶霏霏離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她來過這裏我下去看看北宸的情況你們幾個分頭去叫人,速度越快越好”
“好我去找救生員”
“我去通知霍少”
很快,衆人作鳥獸散,瞬間
跑沒了身影。
甲板上轉眼又安靜了下來。
莫微羽喫力地攥着欄杆,臉頰因爲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紫,聽到那個愈漸走近的腳步聲,她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慶幸和歡愉,一顆心反而愈漸下沉,直至冷到冰點。
更沒想到,她們姐妹兩人在多年以後久別重逢,竟是在這樣一個懸殊的危險處境下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
冤家路窄,天意弄人
不緊不慢地走到破損的欄杆邊,莫婉音垂眸看向海面,本以爲會看到霍北宸掙扎在水裏的身影,卻不想一低頭就瞧見了懸在欄杆下的那道人影。
夜裏的光線並不明亮,但今晚月色很好,莫婉音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張令人生妒的面容。
“莫微羽你怎麼會在這裏”
認出莫微羽的一瞬間,莫婉音的臉上一閃而過微微的喫驚,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原來那個揹着琴盒跟着樂團一起上船的人真的是你,我說怎麼遠遠看着有點像怎麼,你一聲不吭地消失了四年,現在終於捨得回來了嗎”
無視莫婉音的嘲諷,莫微羽沒有開口向她求救。
哪怕她早已精疲力竭。
但她很清楚,莫婉音根本不可能會幫她,這個女人恨不得她從這個世界上立刻消失,能不對她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大仁大義了,又怎麼可能會伸手拉她一把
果然,莫婉音並不打算放過這次凌辱她的機會。
擡起腳,緩緩踩上莫微羽緊攥着圍欄底部的手指,莫婉音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懸在半空的那個女人,繼而毫不留情地用力碾了碾
“莫微羽,你怎麼這麼賤啊當年,爲了給弟弟治病,爸媽利用你,逼你生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雙胞胎野種,害得你差點因爲大出血死在生產的手術檯上,甚至還因此失去了其中一個孩子你瞧瞧,爸媽根本就沒把你當人看,你還回來幹什麼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幹什麼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自尊嗎”
聽着莫婉音字字戳心的話,殘忍地將她曾經最痛的傷疤一層層揭開,直到鮮血淋漓也不肯善罷甘休
莫微羽逐漸冷下眸色,
“你怕什麼怕我回來,你這個鳩佔鵲巢的冒牌大小姐就當不成了”
“我怕呵呵”
莫婉音哂笑一聲,目露鄙夷。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爲時至今日,你的存在還會對我產生威脅嗎”
“難道不會嗎”
“哼你別自以爲是了實話不妨告訴你,因爲當年那個主意噢,就是在你的酒裏下藥,迫使你跟野男人上牀以致意外懷孕的那個主意,爸媽現在不知道有多感激我甚至就連用從你身上剪下來的臍帶血救活的、你的親弟弟莫祁睿,都一心一意當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說到這裏,莫婉音臉上的嘲弄又多了三分。
“說起來也真諷刺明明真正救了莫祁睿那條賤命的人是你,可他們呢一個個非但不感激你,還反過來把你視爲仇人你說你活得是有多失敗對了,你大概還不知道你那個一出生就死掉的兒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