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陽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蘇妍手腕上刺目的血痕，尖銳的水果刀掉落在地上，上面同樣沾滿了尚未來得及乾涸的血跡，“妍妍她怎麼突然會自殺”
夏思綺沒有急着回話。
她擡起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一直等到聞訊趕來的醫護人員把蘇妍的病牀推進手術室之後，纔拿起桌上的一個禮物盒遞到沈沐陽的面前。
“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沈沐陽伸手接過，飛快地將其打了開
下一秒，在看到禮品盒放着的東西時，臉上的表情頓時陰寒到了極點
“這是誰送的”
“你的前女友莫微羽。”
夏思綺冷眼看着盒子裏的物件，那是一件孩子的衣服，只不過與尋常的嬰兒服不一樣
那是一件壽衣，專門給死人穿的
“這件孩子的壽衣，是那個女人親自帶過來，遞到蘇小姐手裏的她還說，蘇小姐活該留不住肚子裏的孩子，敢罵她女兒的人全都該死”
“你跟她交往過一段時間，應該很清楚在她眼裏，從來就只有她的女兒是寶貝，誰都不能碰。”
“可她有沒有想過，蘇小姐也是快當母親的人了，蘇小姐跟她一樣看重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她狠心推到蘇小姐害她小產還不夠，居然還帶着孩子的壽衣過來對蘇小姐冷嘲熱諷”
“蘇小姐剛失去孩子，本來就很傷心，還被她那麼刺激”
“換誰在這種情況下打開這個禮物盒，看到裏面的壽衣，都會崩潰的我知道她那是護女心切，但這樣的做法未免也太過分、太殘忍了”
聽着夏思綺幽幽嘆息的聲調，沈沐陽紅着眼睛沒有說話。
手裏死死攥着禮物盒，幾乎要將其捏爛
指節處因爲過度用力而發白變青，像是要將誰的脖子狠狠擰斷。
夏思綺淡勾眼尾，於眼底深處漫開一抹看不見的笑意，再開口，語氣中的惋惜聲卻是愈漸濃厚。
“可憐夏小姐，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受到這樣的凌辱和折磨甚至連累你們的孩子也跟着一起遭受苦難，五個月的孩子早就已經成型了醫生說，那本來是一對活潑健康的孿生子，再過不久就能平安出生，可是現在他們就只是血肉模糊的兩團”
“不要再說了”
像是受不了刺激，沈沐陽陡然拔高聲調，打斷了夏思綺
他用力攥緊手裏的盒子，爾後狠狠將其摔到了地上，一字一頓充滿了恨意，陰鷙之中透着微微的顫音。
“微微，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書房裏的那幾人離開之後，霍霆琛也跟着一起出了門。
莫微羽沒有問他去哪裏，也不想問。
之前在餐廳的時候，她當着他的面讓翟易調查孩子的事，就是想給他一個主動開口解釋的機會可是那個傢伙始終一副事不關己、無動於衷的模樣，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不屑。
雖然她從沒對他有過太大的期待，心下卻也有些不痛快。
所以晚上沒到十點她就自己睡下了，也懶得等他回來誰愛伺候誰伺候，反正她不來伺候
下意識的，她攏了攏被子，想把脖子蓋住一些。
卻聽一個低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乖不要動。”
聽到這個聲音，莫微羽不由清醒了些許，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就看到霍霆琛手裏拿着一盒藥膏，拿指腹往裏面沾了一點，隨即輕輕地抹上她紅腫未消的皮膚。
看到她撐開眼皮，霍霆琛幽幽一笑，不懷好意。
“這麼敏感才碰一下就醒了”
“你幹什麼”
蹙了蹙眉心，感覺到某人的指尖往不正當的地方遊走，莫微羽立刻揚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半夢半醒的囈語聲中帶着幾分微微的嗔怪，聽在耳中透着點兒撒嬌的味道。
“幫你擦藥。”
霍霆琛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倒真是一本正經地給她塗抹着藥膏，再也沒有跨越雷池半步。
睡到一半被弄醒，正是最困的時候，莫微羽勉強支撐了一會兒，眼皮就忍不住開始打架。
看着她滿臉睏倦卻又不放心就這樣睡着的樣子，霍霆琛不免覺得好笑。
他放下藥膏，順勢躺上了牀。
啪嗒一下關了牀頭燈，連聲音都壓得低低的，“困了就早點睡，我不碰你就是了。”
“唔”
聽到這話，莫微羽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便就合上了眼睛。
霍霆琛側過身，將她嬌軟的身軀環在懷裏，微溫的大掌覆上她纖瘦的手背，手背上光滑一片，不着一物。
微弱的光線中，霍霆琛眸色微暗。
他剛纔留意了一下化妝臺和牀頭櫃，並沒有看見她的那枚鑽戒，而眼下她的手上顯然也沒有戴着戒指，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把那枚戒指扔掉了
想到這裏，霍霆琛頓時低下頭，懲罰似的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戒指呢”
莫微羽想也沒想，“扔了。”
霍霆琛壓着低沉的嗓子，“真的扔了”
“不然呢”莫微羽拿鼻息輕哼了一聲，偏要作死到底，“是你讓我扔的，難道我還要寶貝一樣把它放起來嗎”
她心裏不痛快，當然也不想讓他痛快。
沉默片刻，霍霆琛的語氣開始變得危險而壓抑，“扔哪裏了去撿回來。”
“扔都扔了，我才懶得撿”莫微羽隨口胡謅一句，便就拿開了他環在腰上的手，“就在樓下的花園裏，要撿你自己撿我好睏，不跟你說了”
說着，莫微羽就側過了身子，想要蒙上被子自己一個人睡。
就差直接把身邊的男人踹下牀了
霍霆琛沉着臉色。
屋子裏的光線很暗，但他還是精準無誤地摸到了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鍊，隨即微一用力，徑自將其拽了下來。
下一秒，莫微羽幾乎瞬間就從牀上彈了起來
“你拽我項鍊做什麼把它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