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嗡嗡作響,好一會兒都沒能恢復知覺,等到他稍稍清醒過來就看到霍霆琛轉動着手裏的定時炸彈,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而此時此刻,那個本該出了故障的炸彈計時器,又重新開始了運作
紅色的指示燈,明明白白地昭示着
倒計時三分二十七秒
陡然意識到霍霆琛要拿炸藥對付自己,霍天煬的臉色頓時慘白到了極點,全身不由自主地急劇顫抖了起來,五官更是因爲極度的恐懼變得扭曲猙獰。
“霍霆琛你要幹什麼我是你堂哥你敢炸死我”
霍霆琛酷寒着面色,眼裏沒有一絲親情和憐憫,冰冷得像是沒有感情的劊子手。
“堂哥呵你大概不知道,我五歲以前不姓霍。”
聞言,霍天煬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不是霍家人你、你到底是誰”
“你還不配知道,”霍霆琛森森開口,將定時炸彈放到了霍天煬的身上,眼底厲色盡顯,“說吧,微微在哪裏又是誰帶走了北北”
眼看着計時器上的時間迅速流逝,霍天煬瑟瑟發抖,急忙道
“是夏思綺全都是夏思綺的主意我、我也是受了她的蠱惑才一時鬼迷心竅你不要殺我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就找她算賬”
“她把人帶到了哪裏”
“我不知道她沒說你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見霍天煬駭得目眥欲裂,不像是在說謊,霍霆琛便就站了起來,隨手拿走了胸口的那個定時炸彈,轉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見狀,霍天煬不由冷汗淋淋地鬆了一口氣。
就在他以爲霍霆琛會念在兄弟之情放他一馬的時候,下一秒就看到霍霆琛隨手一放,擱置在了門口的破櫃子上。
霍天煬驟而放大瞳孔,就聽哐的一聲,鐵門被重重地關了上
門外。
霍霆琛身軀筆挺,大步往外走。
冷峻的面龐上淡漠無溫,不管霍天煬怎麼在屋子裏聲嘶力竭地嚎叫嘶吼,痛哭求饒一雙幽暗的瞳眸始終無動於衷,不起絲毫波瀾
直到身後傳來轟然巨響,伴隨着滾滾熱浪衝襲而來
霍霆琛也只是面無表情地帶着被爆炸聲驚醒、尚且處於意識模糊狀態的霍家二老離開了這片廢舊的住宅區。
炸彈擺放的距離很遠,當中有桌椅隔着,他沒打算炸死霍天煬。
因爲炸個半死,纔是最慘的。
離開城南,修聿那邊還沒有找到莫微羽的下落,就連陸覲川出動警力搜查也毫無進展。
霍霆琛眼底的陰霾愈漸深濃,宛如壓境而止的巨大風暴,積累着摧毀一切的可怕情緒,暴虐得令人窒息
甚至就連聞訊趕來的霍司麟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哥,你今天不太對勁”
爲了避免留下把柄,一拿到想要的視頻,夏思綺和邢慕澤就立刻下了山
不想,前一腳夏思綺纔回到家,後一腳
霍霆琛就找上了門來
這個時候,夏思綺還不知道霍天煬那邊出了事,他們提前定好了計劃,一旦有緊急狀況就馬上聯繫,但自始至終霍天煬都沒有向她發來求救的信息。
再加上她這邊進展順利,所以夏思綺理所當然地以爲那邊也進行得很圓滿。
渡書而已,這對霍霆琛而言並不是什麼捨棄不了的東西,反正只要他想,早晚是會拿回來的
正因爲如此,夏思綺全然沒有料到霍天煬不僅自作主張,想要廢了霍霆琛,甚而還在計劃失敗之後分分鐘出賣了她
聽到霍霆琛的腳步聲,夏思綺面色一喜,不無得意。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想要看看他在收到那個視頻之後,是什麼樣的反應
然而,就在她興致勃勃地打開房門的時候
“琛哥,你怎麼來”
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額頭上就被冷冷地抵上了槍口
夏思綺渾身一僵
不敢相信地擡起頭,看向那個握着槍支,居高臨下對着她的男人。
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像是一隻狂暴的兇獸,緊繃的面部線條像是刀鋒一樣銳利,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翻滾了狂涌的暗潮,泛着嗜血的冰冷光澤。
他的眼裏沒有溫度,只有殺氣
濃郁的,逼面而來的,讓人窒息濃濃殺意
“琛、琛哥”
夏思綺煞白着臉色,顫抖着脣瓣,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恐懼更多,還是震驚更多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霍霆琛會把槍口對準她的腦門
而且他這樣的架勢,完全不像是爲了嚇唬她。
她甚至毫不懷疑,他會扣下扳機,將她一槍擊斃
“你要殺我”
霍霆琛目若寒冰,聲音更是冷得叫人骨頭都在打顫。
“微微在哪”
“什麼微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霍霆琛陡然拔高聲調,厲聲道
“微微在哪”
聲音一高,手裏的力道跟着加重,用力地像是要將她的腦門捅破
喫痛之下,夏思綺的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悲傷而又絕望。
“琛哥你要殺我你竟然要殺我爲了那個女人就只是爲了那個女人怎麼可以你忘了你答應過我哥,會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保護我這些,你都忘了嗎”
面對夏思綺淚流滿面的聲聲質問,霍霆琛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自始至終,他只有一個問題
“我問最後一次,微微她在哪裏”
“我不知道”
夏思綺忽然像是瘋了一樣,大喊大叫了起來,不要命似的豁了出去
雙手緊緊握着抵在額頭的手槍,像是在追尋最後的執念。
“你殺了我我也不知道你殺了我吧琛哥求求你,殺了我你爲了別的女人不要我了,那我情願死在你的手裏你不能愛我,就殺了我好了反正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沒了你,我就什麼都不要了”
一番話,夏思綺說得聲嘶力竭,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霍霆琛卻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腦子裏來來回回只有莫微羽被男人壓在身下低聲悲泣的畫面,隱隱約約似乎還重疊着其他相同的場景。
回憶的最深處,那段被深深掩埋的過往再次刺激着他的神經和大腦,同樣有人遭受凌虐和強丨暴,歇斯底里的哭喊每每在午夜夢迴將年幼的他驚醒,那是一種滲到了骨子裏的憎恨和寒冷
指尖緩緩壓下,扣動了扳機。
“砰”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