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樣的神態和表情,就知道他是來挑事的倘若放在平時,莫微羽不見得會把他的話聽進耳裏,可是殺父辱母這四個字,卻在剎那間如同雷鳴般炸開在她的耳畔
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在那個瞬間被驟然捅破了一般
無數的思緒和念頭紛涌而至,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好似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在這之前,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墨顏那樣仇恨她
爲什麼墨家和宮家都如此反對她和霍霆琛在一起
如果僅僅只是因爲生意上的競爭和矛盾,根本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畢竟,不管兩家願不願意,七寶和北北的身上都流着兩個家族的血,這已然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他們兩個的存在,註定了墨家和宮家有着切不斷的聯繫。
甚至,在最開始的時候,莫微羽還天真地憧憬過等到自己回到宮家之後,能夠和霍霆琛一起同心協力,化解兩家的恩怨。
但是
如果宮衡說的都是事實,這樣的血海深仇又該如何化解
霎時間。
聽到宮衡捅出這一層內幕,在場衆人紛紛大驚,面露驚詫
“什麼”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殺父辱母難道、難道二十一年前的那次劫船事件是宮家派人做的”
“所以他纔想方設法進到宮家,就是爲了伺機爲慘死的父母報仇”
“不會吧雖然宮家和墨家一向不和,可也沒必要鬧到這種地步那事兒要真是宮老幹的,墨家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就是,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現在拿出來說事,未免太過荒謬就算要挑撥離間,拿死去的人做文章也太卑鄙了些”
一時間,大堂內七嘴八舌,瞬間炸開了鍋
不同的人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場,發表着不一樣的看法,有人震驚、有人詫異,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義憤填膺,也有人始終保持着冷靜觀望的姿態。
莫微羽立在大堂正中,聽得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奔涌而來。
她緩緩擡起頭,看向站在一側的男人。
只見霍霆琛俊臉酷冷,眉眼間帶着幾分蕭殺和凜冽,不知道是因爲宮衡當衆提起了父母慘死之事,還是因爲被宮衡揭破了他利用自己接近宮老的真實目的
莫微羽記得
霍霆琛曾經向她提起過父母的慘死,而那樣的慘狀是年幼的他親眼所見
父親被分屍喂鱷,母親被輪丨奸糟蹋,甚至連年幼的姐姐都不被放過。
在這之前,莫微羽一直以爲自己的童年是噩夢連連,但比起霍霆琛所承受的這種慘痛和絕望她所經歷的那些,幾乎不值一提。
難怪在回到宮家之後,她就覺得霍霆琛比平日裏要沉鬱許多。
這種感覺並不明顯,卻也令人難以忽略。
一時間,莫微羽陷入了怔忡之中。
直到目光對上霍霆琛的視線,四目相對之下她只望見男人的眼中眸色深暗,宛如不見底的深淵幽寒料峭。
希望他能開口說一個不字,矢口否認這一切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不管他是不是欺騙她只要他說不是,那她就相信他
可是
他沒有。
他沒有開口否認,甚至連搖頭都沒有,他用那樣幽暗的目光看着她便彷彿默認了所有的一切。
良久。
見莫微羽沒有迴應,像是並不接受自己的說辭,宮衡不由勾了下嘴角,幽幽笑道。
“怎麼你不信”
聽得宮衡的追問,莫微羽收斂神色,轉而冷冷地剔眉。
“空口無憑,造謠人人都會你拿這種事挑撥離間,不覺得太缺德了嗎”
“呵,我缺德”
宮衡冷笑一聲,嗤道。
“女人就是容易騙,稍微哄幾句就能耍得團團轉就你這樣的人當家主我敢保證用不了幾天宮家就能給你整個敗掉。我幫你揭穿他的陰謀,你說我缺德他利用你殺了你的外公,還瞞着不讓你知道,難道不是更卑鄙”
聽到利用兩個字,莫微羽目光一凜
她想起在這之前也有人跟她說過相同的話,儘管那句話是莊穎說的,不足以相信。
然而,無風不起浪,莊穎即使要挑撥,也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
只是,不管事實真相如何,宮衡當場過來揭她的短,顯然是衝着宮家家主的位置她又豈能讓他如願
“宮衡我再警告你一次,外公還沒死”
冷冷睨着眼前的男人,莫微羽不以爲意,沉然道。
“你就算要來砸場子能不能找個稍微高明一點的由頭”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冷嗤一聲。
宮衡一揮手,下令道
“把人帶過來”
很快,就見兩名保鏢帶着一個人走了過來。
來人低着頭,莫微羽眯眼看去,一下子沒有認出來等到他走近了,才發覺有些眼熟。
不等她想起來是誰,就聽宮銘在邊上冷冷地喚了一聲。
“福叔,我早該想到會是你。”
聽到這話,喚作福叔的男人不由顫了顫,額上立刻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像是十分畏懼宮銘奈何這個時候已是騎虎難下,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來。
“說說吧,那天晚上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也好讓大小姐死了這個心。”
宮衡輕揚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似是勝券在握。
“是”
福叔欠了欠身子,抖抖着開口道。
“那天晚上,宮少和大小姐在地下室審訊之前冒名頂替的那個假小姐然後,我就看到他去老爺的書房,敲門找老爺,他進去之後沒多久就跟老爺吵了起來。”
“我趕過去的時候,老爺已經氣得發病了我推門進去,就看到老爺倒在了地上,伸手要去抓掉在地上的藥瓶。”
“但是沒等老爺的指尖夠到藥瓶,就被他一腳踢了開”
“大小姐是他害死了老爺他是來報復老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