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莫婉音怨毒的目光,莫微羽卻只是勾了勾嘴角,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完全不把她歇斯底里的詛咒看在眼裏。
反而笑盈盈地伸手捏起了莫婉音的下顎,細緻溫柔地將她臉上凌亂的髮絲輕輕地撥開,使她那張人鬼皆懼的傷疤臉最大程度地暴露了出來。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掉的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就這樣頂着一張不人不鬼的臉,受盡嫌惡和鄙棄地活着你就呆在這個醫院裏一輩子生不如死地過下去吧”
拍了拍莫婉音扭曲得幾乎猙獰的臉,莫微羽緩緩吐出一句話,便就鬆開了手。
殺人是犯法的,她纔不幹那麼缺德的事兒,損了自己和孩子的福報。
更何況
讓莫婉音的餘生都活在痛苦當中,纔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丟下一句話,不等莫婉音再說些什麼,莫微羽便就徑自轉過身,走到霍霆琛的輪椅後面,推着他邁步走出了房間。
看着逐漸走離的背影,莫婉音怨憤至極地死死瞪着眼睛,口中不停地詛咒叱罵,卻是換不來莫微羽一絲半毫的反應,彷彿早已將她這個輸得一敗塗地的失敗者拋在了腦後。
“莫微羽你這個賤人賤人”
“有本事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我詛咒你夫死子喪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行至門口。
聽到最後那句咒罵,莫微羽到底還是頓住了腳步,但並沒有回過頭來。
只微微側過臉,對着修聿漠然地吩咐了一句。
“太吵了,想個法子把她的嗓子弄啞吧。”
“是。”
修聿躬身應下,冷峻的臉上一派無動於衷的神色,是同樣的冷漠和無情。
莫微羽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清楚地傳到了莫婉音的耳朵裏,聽她說了那麼一句,又見修聿轉身折了回來,一張煞白的臉上懼色更甚
意識到修聿是真的要弄啞自己的嗓子,不是說着玩的,莫婉音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精神終於徹底地崩潰了
變本加厲的咒罵瞬間變成了悽切的哭求,一聲又一聲,一遍又一遍。
卻再也喚不回莫微羽的半絲憐憫和動容。
“不要不要過來”
“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我錯了,我認輸了莫微羽,你放過我我不該和你爭,不該和你搶的你的東西我都還給你了,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莫家的乾女兒,我也是你的乾姐姐啊”
然而,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被修聿一把掐住了脖子,硬生生截斷了她的聲音。
冷笑一聲,面對莫婉音的苦苦哀求,修聿面無表情。
“乾姐姐憑你也配”
收拾完莫婉音,莫微羽便就推着霍霆琛的輪椅回到了病房。
看到他們兩個回來,守在病房內等消息的衆人立刻起身迎了上來,關切地詢問道
“怎麼樣了”
“那個什麼畫皮
的還原劑有效果嗎”
面對衆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莫微羽一下答不上來,倒是霍霆琛比較有先見之明,隨手拿出了手機,將其遞到了宮銘的面前。
“這是剛剛照的照片,你看看照片裏的人,是不是莫婉音”
聞言,宮銘微垂眼眸,伸手拿過了手機。
雖然他一早就收到了莫微羽還活着的消息,但因爲她變化太大,不僅失去了記憶,就連長相都完全變了,所以即使他相信白安安就是莫微羽,就是宮家大小姐,卻是不能讓宮家的其他人信服。
也正因爲如此相比起其他人,宮銘顯然更關心莫微羽是否可以恢復容貌
仔細掃了眼照片裏的女人,臉上遍佈傷疤,早已認不出原本的模樣。
然而,當初下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宮銘。
所以,即便記得不是那麼真切,但刀子劃在什麼位置宮銘多少還有些印象。
“是她。”
在衆人的注目下,宮銘微微頷首,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初我一共在她臉上劃了二十七刀,而這種照片裏的傷疤正好是二十七道。”
“那就沒錯了。”
莫微羽點點頭。
其實剛纔在房間裏,莫婉音就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
但爲了防止意外的發生,確定她臉上看起來頗爲鮮嫩的傷疤不是剛剛被弄出來的,霍霆琛才又特地讓宮銘確認了一遍
要不然,看莫婉音那時候的反應,像是被藥水刺激得很痛的樣子萬一這個藥水弄到臉上有什麼副作用,莫微羽也是萬萬不敢往自己臉上灑的。
“這麼說,這個藥水確實有效果。”
“嗯。”
“那”宮銘擡頭看向莫微羽,詢問道,“大小姐是打算現在就試嗎還是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再試”
“這個好像不影響,”莫微羽微一沉吟,眼底透着幾分殷切和期待,口吻卻似乎有些遲疑,“要不就現在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緊張,知道她怕痛。
霍霆琛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溫聲安撫道。
“別怕,有我在。”
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溫熱,彷彿有一股股暖流通過手背上的肌膚涌向心頭,莫微羽的侷促和不安逐漸平復了下來。
好似只要有他在身邊,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畏懼。
她不會像莫婉音那樣可悲,因爲失去了漂亮的臉蛋,就會被整個世界所嫌惡和遺棄
就算霍霆琛不說,她也知道
不管她變得好看,還是變得醜陋哪怕全世界都嫌棄她,也還會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陪伴在她的身邊,同她攜手與共,不離不棄。
而這個人,就是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她這輩子最堅實的依靠。
“好,我不怕。”
對上霍霆琛溫和的目光,莫微羽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說着,便就走過去躺到了牀上
“開始吧。”
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