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白晏禮的口吻當中並不摻雜任何的威脅,甚至還有那麼些溫柔纏綿的意思只是這樣的溫柔聽在耳裏,除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便是不寒而慄。
哪怕他沒有具化威脅的內容,這樣的留白卻更叫人心生畏懼,因爲無法確定他到底會做什麼來懲罰她
唐栩栩始終垂着眼瞼,沒有去看他。
也沒有回話。
似是不滿於她的冷淡,白晏禮又微微擡高她的下顎,低頭吻了一下她柔軟的脣瓣。
又深入纏綿了一會兒。
這才鬆開修長的手指,緩緩坐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穿上衣服。
雖然之前他們兩個人都下了水,身上的衣物早就溼透了,但歐家畢竟是豪門中的翹楚,知道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所以早在他們進房間之前,就提前準備好了兩套乾淨的衣服。
男人站在靠近窗口的一側,頎長的身姿站在牀頭,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挺拔的身影十分明顯地投落在了牀上。
因此就算唐栩栩沒有擡頭看他,也很難將他忽略。
彷彿每一個晨起的早上,白晏禮一件一件有條不紊地穿上衣服英俊的面容上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只在眼底透着幾分未曾消散的陰鬱。
唐栩栩看他一顆一顆扣上鈕釦,彷彿永遠都是一絲不苟的樣子。
她做得再多,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根本影響不了他分毫。
很快,白晏禮便就穿戴好了衣服,隨手拿起眼鏡架到了高挺的鼻樑上,爾後邁步走了出去衣冠楚楚的模樣,依舊斯文儒雅,彷彿剛纔在牀上差點把她弄死過去的那個禽獸不是他。
打開房門,白晏禮款步將霍霆琛迎進了客廳,兩人一前一後坐到了沙發上。
點了一根菸,白晏禮緩緩抽了一口,才淡淡地問了一句。
“什麼事”
霍霆琛也不看他,只沉聲問道。
“你這裏有藥嗎”
垂眸瞥見霍霆琛指間把玩着的空藥瓶,白晏禮不禁蹙了蹙眉心,下意識拔高了聲調。
“你那裏不是還有半個月的量嗎從昨天到今天你到底吃了多少”
霍霆琛擡手捏了捏太陽穴,臉色蒼白,宛如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知道的看到她,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臥室內間。
聽到霍霆琛這樣說,唐栩栩不由暗下幾分眸色,繼而給莫微羽回了一條消息。
我們去海邊走走吧。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有關於霆琛的病。
她知道莫微羽想要的那個答案。
一直都知道。
因爲霍霆琛的病情,一直都是白晏禮在照看着。
雖然死不了人,也不是什麼致命的絕症,但卻比絕症還要更讓人絕望。
想了想,唐栩栩又擔心自己好心辦壞事,到底還是刪掉了後半句話。
莫微羽很快回了一條:好啊,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
唐栩栩也不避忌:白先生的房間。
莫微羽:
唐栩栩倒是想自己
她捅了那麼大一個簍子,他是絕對不會放她一個人出門的。
就算她想出去透口氣,也得有人陪着纔行。
換作旁人,白晏禮恐怕也不會同意,只是看在霍霆琛的面上莫微羽過來找她的話,他鬆口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回完消息,唐栩栩就起身下了牀,走進浴室洗漱。
鏡子裏。
女人白皙的肌膚上交錯着斑駁紅痕,一簇簇、一道道深深淺淺地遍佈了全身,乃至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比早晨的模樣更爲深重。
見狀,唐栩栩眸色微涼。
想起早上在樓頂的泳池裏,白晏禮按着她的頭差點把她溺死在水裏,後來又把她抱進房間扔到了浴缸裏開着最大的水流來來回回,從頭到腳地把她清洗了無數遍。
彷彿她髒得讓他難以下口一樣。
但男人就是男人,他一面嫌她髒,一面又把她抱上牀狠狠地壓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彷彿要把她身上所有的痕跡,都用他的氣息沾染一遍。
好像這樣就能抹去白牧野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假裝她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女人,不曾同他的弟弟苟合一樣。
真是可笑又無聊的自欺欺人
收回視線,唐栩栩並沒有太過在意脖子上的紅痕,也不打算遮掩什麼。
都已經被當衆捉姦在牀過了,不管她遮還是不遮,旁人看她的目光都不會好她又何必多費功夫遮遮掩掩,搞得欲蓋彌彰更叫人笑話。
她沒再怕的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唐栩栩又給白牧野發了消息,詢問他的肩膀上的槍傷。
白牧野倒是很快就回了一句。
放心,死不了。
雖然知道他不會在意,但唐栩栩還是覺得有些歉疚,畢竟當初她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並沒有設想到這一點連累他受這樣重的傷,顯然是她的責任。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你的這個人情,就當我欠下了。
比起自己的傷勢,白牧野倒是比較關心她的狀況。
先不說這個,你跟我哥怎麼樣了看他那樣子,怕是氣瘋了吧坦白說我還真沒想過他會對我開槍,甚至還想殺了我當初我破了蘇妍的處,他狠歸狠,可也沒要我的命啊所以,他這是脾氣見長了,還是真的那麼寶貝你不捨得讓別人碰你一下
看着屏幕裏的那段話,唐栩栩扯了扯嘴角,不以爲意。
畢竟我是他老婆,領了證的級別總是要高一些,不是嗎
白牧野:有道理。
沙灘上。
在莫微羽的請求下,白晏禮到底賣了霍霆琛一個面子,沒有阻攔她出門。
只是他和霍霆琛也一起跟了過來,再加上一個湊熱鬧的秦若芊,原本唐栩栩是同莫微羽一起出來散心的眼下這樣的局面,無疑讓人很不舒坦。
驀地
還沒等她跟莫微羽聊上幾句,忽然一隻大型藏獒從草叢裏躥了出來,一路狂奔而近,如同得了狂犬病一般見人就咬
直直地朝她們撲了過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