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我可以接受自己爲了達成目的，去傷害到別人。但，我沒有辦法接受，我這樣做了之後，卻還要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下層的叢林法則，教會了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知道，我想要活下去，想要治好弟弟，必然會有一些人受到傷害。我不是什麼聖母，但，我不想自己變成現在的樣子……”
韓旭說着說着，眼中便有淚水落下。
這個男孩，哪怕在面對星耀時，也沒有如此脆弱過。
可現在，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受到他的無助。
“韓旭，你有沒有想過，你剛纔所說的，就是你的道？你想要一直堅持下去的道！”安妮並沒有選擇開解男孩。
但，就是這樣一句沒什麼溫度的話，卻讓韓旭停止了哭泣。
他看着安妮，死死地看着安妮。
【我的……道？】
他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正在被觸動。
【所以，我之所以難過，是因爲我破壞了自己想要堅守的道？】
“可是，我到底在堅持什麼呢？”韓旭只感覺到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卻怎麼也無法抓住。
“韓旭，沒關係的，我們還有時間去尋找這個答案，不要急，你一定能找到屬於你的道的！”安妮溫和地笑了。
她人性化地擡起手，輕輕拂過韓旭的面頰。
可是因爲她只是一道投影，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卻依舊時不時地被穿透。
韓旭看着安妮，感受到了她想要安慰自己的心。
韓旭也跟着她笑了起來，輕輕地說：“謝謝你，安妮！我一定會爲你找到一具身體的，這樣你就可以好好安慰我了！”
安妮撇了撇嘴，“回去吧，儘快去找李思思拿到意識核心。我還要幫你改裝一下那玩意兒，這樣才能讓你，穩定住情緒。”
“嗯！”韓旭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可是，我們怎麼回去？”
安妮愣了一下，“你不知道路？”
韓旭搖頭，“我剛剛就是自己瞎走的，哪裏黑就往哪裏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去了……”
他看着身旁的小女孩，繼續說：“你不是人工智能嗎？應該有這城市的地圖吧？”
安妮瞪了韓旭一眼，大聲吼道：“我是機甲操作系統人工智能！不是導航地圖！”
小女孩抱着手，氣呼呼地消散在空中，把韓旭一個人丟在了雨夜中。
“喂！安妮！別走啊！”韓旭輕輕敲着護目鏡，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嘆了一口氣，認真打量起四周。
這裏的建築都略顯破舊，依然高樓林立，但這些高樓卻七歪八扭，光看着，就覺得搖搖欲墜。
樓層上大多私搭亂建着，各種簡陋的平臺伸出。樓與樓之間的距離也十分狹窄，有些平臺直接搭到了對面。
樓下，一條條狹小漆黑的巷子，錯綜複雜。
巷子兩邊的牆面上也多是尿漬的痕跡。滿地垃圾，散發着股股惡臭，老鼠、蟑螂隨處可見。
在韓旭的印象中，建寧城是一個無比繁華的大城市，卻沒想到也有着如此破落的地方。
【倒是與地下城有幾分相似。】
他聳了聳肩，繼續漫無目的地走着，想要找個人問路。
只可惜，現在夜已深，在這種看着就很危險的街道上，更沒有人願意出來瞎逛。
韓旭剛走幾步，一個人影就從一道漆黑的巷子鑽出，從背後向韓旭衝去。
黑影伸出手，想要攬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緊握着冰冷的刀刃，向着他的後腰捅去。
韓旭嘴角勾起笑容。
【這能問路的人，不就來了嗎？】
他的洞察技能，早已察覺到了這人的精神力波動，就等着這傢伙自投羅網呢。
韓旭也不回身，直接向後踹出一腳，不偏不倚，正正命中了黑影的襠部。
“哦～”黑影發出一聲哀鳴，軟軟地癱倒在地。
韓旭笑着轉過了身，用腳撥開了這傢伙的刀刃，蹲在他面前，用指頭戳了戳他的臉，問道：“兄弟，深夜打劫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既然你也睡不着，要不，給我帶個路？”
那人痛苦地伸出手，緊緊抓着韓旭的褲腳，身子彎成了煮熟的蝦，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韓旭點了點頭，滿意地說：“我就當你默認了哈！”
說着，他一把拉起了男人，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帶我出城！”
那人踉踉蹌蹌，依舊捂着傷處，怨恨地看了韓旭一眼，也不敢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在前面走着。
韓旭樂呵呵地跟着，時不時打量着四周的建築。
走了沒多會兒，韓旭便跟着他走出了這破舊的貧民區。
林立的高樓消失，地勢變得開闊起來。
韓旭拍了拍男人的肩，笑着說道：“謝啦，下次不要在深夜打劫了，容易……”
他話還沒說完，前方就突然亮起了強光。
韓旭急忙遮擋，那男人也趁着這個機會一溜煙跑開了。
“老大！謝謝你來救我！”那男人似乎在對誰說話。
韓旭眯着眼睛，在強光中，找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輪廓。
前方出現了一個車隊，這強光就是車輛上的探照燈。
他的洞察技能顯示，前方有12人，精神力都不算強。
只有其中一人，精神力光芒濃厚，與李牧之的不相上下。
【機甲師？】
韓旭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沒有專業的訓練，普通人不可能達到這種精神力強度。
強光關閉。
韓旭適應了好一會兒，纔看清了前方的情況。
打劫他的那人，正被一個胖子提在手中。
那胖子高出他一頭，年級與他相仿，一頭莫西幹髮型直立，穿着一身鑲着鉚釘的黑色皮夾克，圓滾滾的肚子，從白色的背心中擠出。
他臉上掛着桀驁不馴的笑容，一副不良青年的打扮，正是那個精神力強大的機甲師。
胖子笑了笑：“兄弟，謝謝你手下留情，沒有宰了這腌臢貨。”
他把那人丟給手下，向着韓旭走來，友好地伸出了手。
“我叫袁景龍，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