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與牛二坐在火盆前喫着簡單的飯菜,實在是牛二的手藝也有限。
“寶哥。”
牛二一邊喫飯一邊道:“新聖組織那邊建了新聖學府,據說有三座呢,每一處可收三千人呢。”
聞言,李易只是很平靜的喫飯。
牛二擡頭看了李易一眼,“你說,我們要不要去?”
李易停頓了一下,“爲什麼要去?”
牛二興奮起來,“雖然新聖將功法到處散佈,但是很多人都學不明白的啊。而新聖九霄則是會安排真正有能力,且修煉有成的人負責教導。我還聽說,除了喫喝自理之外,其他都是免費。要是學出成績的話,就會成爲新聖組織的成員呢。”
李易淡然道:“再然後呢?”
牛二激動道:“當然是成爲強者,改變命運了。男兒當自強,要努力突破自身嘛。”
李易沉默了好一會才道:“當你開始仰望一個強者的時候,就會無意識的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乃至於低到塵埃中,而自己也會心甘情願。”
牛二一愣,“什麼?”
“所謂自強。”
李易輕語道:“就是讓自身擁有安身立命的能耐,遇到事情的時候也可以不卑不亢,而不是單純的變成強者成爲萬衆矚目的存在,更是成爲被其他人豔羨的存在。那樣的自強,不過是爲了虛榮心奮鬥罷了。”
“生命的本質,理應是一種對等狀態。”
牛二歪頭,認真的思考着這些話,“那寶哥是不想去的嗎?”
李易淡然道:“沒什麼興趣,你若想去,你就去吧。”
牛二聳肩,“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李易不解,“這又是爲何?”
牛二道:“我要去了,誰照顧你啊?即便請了人,我也放心不下。那些人笨手笨腳的,說不定還藏着什麼壞心思呢。”
李易好笑道:“我只是身體虛弱,並非是殘疾,你大可不必如此掛念。”
“那也不行啊。”
牛二正色道:“你不出事還好,你要是出了事,我是要內疚一輩子的。”
李易不再說話,低頭吃了起來。
喫完飯,牛二給李易遞過熱毛巾,擦拭了雙手和嘴脣,牛二便熟練的收拾着碗筷。
片刻後,牛二回來,搬來一張小桌子在火盆前,拿起筆墨,“我今天聽說了一個故事,說是一個老太太頭髮全白了,牙齒都掉光了,可卻突然頭髮轉黑,牙齒長了出來,人也年輕了許多。然後子孫認爲老太太是成精了,竟然將其鎖在房間,活活是給餓死了……”
他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話。
這就是現在的牛二,他不斷收集民間的故事,然後將這些故事寫下來,記錄在冊。
李易靠在牀上,默默的聽着。
他已習慣,雖然他和牛二說過,寫小說這種事情狗都不寫,但是牛二還是寫了。
或許是真的喜歡吧。
牛二一邊說一邊將故事記錄下來,“寶哥,你說爲什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呢?而且那老太太是不是真的成精了?”
牛二連連點頭,“那這普通老太太爲什麼會這樣呢?”
“心中藏血的緣故吧。”
李易笑了笑。
牛二不解,“心中藏血?是在心中藏了血嗎?”
李易微笑道:“心中藏血是一種說法,說是人心中有一滴神祕的血。這滴血代表着一個人的潛力,可有的人,到死的那一刻,這一滴血也不會發揮作用。也有些普通人在遇到意外的一瞬間會爆發出這一滴血的力量,從而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能夠靠普通的身軀擋住一塊巨石,代價往往是心脈斷裂而亡。”
牛二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我也有嗎?”
李易道:“每一個人都有的,有些人有辦法查探別人心中藏血,有些人因爲不懂其法,便也無法查看別人了。至於你口中的那位老太太,可能就是這一滴血突然出現了一定的作用,只可惜自身已經年老,氣血衰敗,那滴血的力量只能爲她完成了一部分身體的變化。”
牛二惋惜道:“真的是太愚蠢了,這老太太也太可憐了。”
李易平靜笑道:“人,總是在恐懼未知嘛。”
“嗯,有道理,所以做人才要積極進取,要不然的話,總是會做出一些蠢事。”
牛二若有所思的點頭,進行了總結。
牛二走到一旁的書架,拿下一本九轉雷神訣,“寶哥,那你先睡覺?我修煉一會?”
“嗯。”
李易縮入被子中,除了身體很虛弱之外,大多時候還很嗜睡。
他甚至都懷疑,這重塑身軀之後,是不是自己就成了嬰兒?
最奇妙,身體的特徵方面是有些類似了。
牛二看了一眼,又跑過來爲李易掖了一下被子,這才坐在地上開始翻閱九轉雷神訣。
這年頭,人手一本。
九轉雷神訣是一部很強的功法,可以說完全超過了中等仙門中的功法。
然而,這種級別的功法,註定晦澀難懂,很多人能夠入門就已經不錯了。
李易呼呼大睡,牛二勤勤懇懇修煉。
這就是他們相聚之後每天的基本生活,彼此都習慣和默認對方的舉措了。
在這種普通小鎮開書店,本身就是不明智的。可好在牛二也不是爲了賺錢而開的,就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幹,房子都是買的,也不用擔心賠錢。
到了深夜,牛二皺着眉頭往火盆裏添木材,實在是搞不懂這功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李易翻了一個身,睜眼平靜道:“所謂修煉,修的是自己的心,煉的是自己的魂。不要去過分追求創造功法的人是怎麼想的,嘗試用你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式去學習。要去悟,而不是單純的模仿。”
牛二撓頭,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啊寶哥,把你吵醒了。”
李易搖搖頭,“慢慢來,不用急,先沉下心,不要與任何人攀比進度,那是沒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