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陽看着那空蕩蕩的角落,最終心底嘆了口氣,最後的一絲期望徹底放棄了。
稱號殺手的數量非常少,而且這名號本身也就是殺手內部搞出來的。他們的數量,不會比三大殺手組織首領的數量多多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夠被這種殺手刺殺,那是莫大的榮幸。
當然,除了被刺殺的人之外,大家都會覺得這是榮幸。
李易始終沒有出現,他只是在房間內吃了睡睡了喫,宋火暴還是沒回來。嘴裏只是唸叨一句話,“總要有人死的。”
課室內的鄭陽忽然震驚,坐的筆直。
這一次,她也感受到了。
一股隱晦的殺意一閃即逝,明顯是在警告她。
對方不願意在學院內大肆出手,當然這不代表他不能這樣做。
新聖組織勢力龐大,即便個體的實力不夠頂尖,但絕對沒有那麼多人願意招惹他們。
鄭陽的事情對於閻羅組織而言,就是一墨點。
而這道墨點,需要擦乾淨。
鄭陽看着前桌的徐睿,終於站起,在朱烈導師的講解聲中走出了課室。
朱烈的臉色不好看,但是卻也沒阻攔。
其他人面面相覷,尤以北玫神色最爲複雜,心底就倆字,“好拽。”
走出課室後的鄭陽臉色變得陰沉而冷漠,更多的是決然。
她心底非常清楚,逃不掉的。
殺手也有殺手追蹤人的手段,況且對方已出現在自己附近,並且鎖定了自己這個目標。
一邊往外走,她一邊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不僅僅是她,很多殺手最後都會這麼選擇。
他們並不希望自己死在親人的面前,也不希望他們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真正做的事情。
遠離是最好的方式。
也許他們死後,連他們的親人都會歡呼。
也許正應了那句話,“你踏入了黑暗,必將在黑暗中死亡。”
見不得光的老鼠,即便是死在街道上,也會令無數人厭惡,噁心的想吐。
逐漸的,鄭陽平靜了下來。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沒有選擇這一行。待熬到今天的話,是不是可以跟着冰雲走了?
那樣的話,也許五年,十年後,她會過的比任何人都要好,也會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甚至會成爲冰法中的新修,像冰雲那樣被人仰望。
那一定是極其美好的未來,真正仙人一般的逍遙日子。
鄭陽笑了,沉醉於自己美好的幻想中。
可很快,她又哭了,因爲那只是幻想。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她不是害怕死亡,她只是覺得很委屈,她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就過上了這般躲躲藏藏,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她只是想如普通女孩一般嬉笑於街道之上,可更多時候她還是隻能夠穿上男裝。
私底下,她會緊閉房門,看着女裝的自己。
然而,無人可說。
走出城的那一刻,她似乎又釋然了,嘴角出現了一抹笑意。
死亡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往往也是一種解脫。
到了城外,選擇一個沒人踏足的偏僻角落。
鄭陽停下腳步,仰頭看着璀璨的烈日,時至今日,她連自己叫什麼都已經忘記了。
鄭陽這個名字只是她自己起的,鄭是第一個教她殺人的殺手的姓氏。
陽代表的是陽光,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堂而皇之,不需要避人的走在陽光下。
不遠處,一位身着蓑衣的老農憑空出現,破舊的斗笠下壓,遮住了大半的面龐。
鄭陽沒有反抗,一柄匕首從她手中掉落在地。
老農從蓑衣下拿出一個包裹扔到了鄭陽腳下,包裹滲血。
鄭陽蹲下,解開布包,裏邊是一位婦女的頭顱。
“做我們這行的,也是要守規矩的。”
老農平靜開口,“如果人人都亂來,那就沒法管理了。”
鄭陽沒說話,只是捧起那顆頭顱看了一會。
那是她母親的頭顱,兩人並沒有再多說過一句話,自從她當年不想當殺手開始。
鄭陽自始至終都沒看向老農,因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害怕的土行刺客,一位稱號殺手。
老農也沒急着動手,冰冷的目光從裂開的斗笠縫隙中觀察着鄭陽。
與他同行的另外一位殺手死了,這事情很奇怪,畢竟死去的是一位地道者級別的殺手,那種殺手是可以接修仙門派的單子的。
“你的幫手呢?”
土行刺客淡然開口。
鄭陽拿起匕首刨了個坑,將頭顱放了進去,聞言平淡道:“我沒有幫手。”
出賣李易?
她覺得沒意義。
而且以對方的實力,只要自己出賣他,自己的弟弟肯定會死。
土行刺客淡然道:“看來,你還是很不老實。”
鄭陽冷漠道:“人是我殺的。”
土行刺客眸光閃爍,“就憑你?”
“沒錯,就憑我。”
鄭陽冷漠道:“我們這一行,以弱殺強本來就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只要找到對方的破綻,總是能夠成功的。”
土行刺客頭顱微微揚起,露出一張蒼老的面龐。“你很冷靜,是一位當殺手的好苗子。”
鄭陽冷語,“這話可真是刺耳。”
她忽然握緊了匕首,求生的慾望讓她下意識的想要反抗。
“我建議你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土行刺客語氣冷漠,“你只是一個小小的殺手,就算讓你的實力翻倍,你也殺不了他。”
鄭陽腳下一動,如蛇一般衝向土行刺客,“答案我已給你,就只是我自己而已!”
土行刺客動了,一瞬間鮮血飛濺,一把短劍刺穿了鄭陽的右手腕,令匕首脫手。
鄭陽左手一動,寒氣沸騰。
土行刺客只是稍稍側身,短劍抽出來的瞬間貫穿鄭陽肚子,輕輕鬆鬆的碾壓,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招式。
“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說,我是可以考慮進去將你弟弟殺掉的。我想,你應該很不希望看到自己弟弟死在自己面前吧?那滋味應該挺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