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歸做出了選擇，有些事情還是會留戀的。
黑色的劍氣化爲洪流，短短的時間裏吞噬了金色的劍氣。
繼而，空中的劍氣逐漸凝聚，化爲了一柄黑中帶金的巨劍，其長千米，佇立天地間。
鏘！
呂歸右手一招，鬼劍入鞘。
霎時間，風暴驟停，天色恢復了正常，冥船也不再晃動，只是船艙出現了許多細小的裂縫。
呂歸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眼中光芒交錯，凌厲的劍氣似乎隱藏在雙眼中，於其中翻江倒海。他神色冰冷的站起，仰頭看向蒼穹。
冥船安靜，沒人說話。
唯有他邁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這不是他有意爲之，而是一種無形的可怕劍氣隨時將他護在其中。
紅色的羽冠，綠色的長袍。
獨特的審美，另類的風格。
這一切都因爲這個人的氣勢而讓看到他的人不會，也不敢亂想。
“劍法一道，我已無敵。”
呂歸眼神冰冷的看向李易，身後的血靈如惡鬼一般猙獰的握劍。
李易微笑看向呂歸，“從那一天開始，你已經無敵。”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理解二人的對話。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
呂歸冷漠道：“如果有一天，你也需要我擔心的時候……”
“那你就殺了我。”
李易平靜的看着呂歸，“殺了我，徹底踏入無敵的領域。那一定是一個美妙的境界，否則爲何會有那麼多人想看看無敵的風景？”
呂歸移開目光，看向遙遠處的一座山。
須臾間，憑空出現了密集的劍氣，如風暴一般撕裂山包，化爲漫天塵土。
魔無道終於回過神來，喫驚道：“這是悟道？”
悟道，參悟劍道真意。
這天下有諸多道，自然合一是一種，參悟某一領域的真意，也是一種。
劍道，也爲技法道。
自然合一，則爲心道，超我心境。
“我將無極劍訣、鬼神十三劍、滄浪真訣進行了完美融合。”
呂歸淡然道：“從中我找到了三者的共通點，繼而得出了一個結論，其實那也是一個人人都知道的事實。”
楚天闊不由的問道：“那是什麼？”
“殺人。”
呂歸冷漠道：“任何劍法存在的意義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而我一直都是一位合格的殺手，我比大多數人都要明白的多。所謂殺人的方式不同，不過就只是力量展現的不同。殺人、技巧殺人、強力殺人、碾壓殺人！”
“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生靈一劍殺之，根本就不需要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
“所謂劍道，也就只是殺戮大道罷了。”
嘭！
一道光影衝了過來，撞在因爲呂歸突破而減緩速度的冥船上。
陽光下，一位身着甲冑，身後有雙翼的金髮女子當空。
呂歸擡手，一道劍氣打入李易體內，“你先向前，我一會找你。”
李易咧嘴一笑，“好啊。”
呂歸如劍一般橫空而行，在那金髮女子揮動刺劍的那一刻。
轟隆！
蒼穹震動，黑色泛金的劍氣瞬間將金髮女子劈成兩半。
血元符催動，金髮女子的屍體不等落地，就已經化爲了飛灰。
呂歸急速落下，鬼劍平平無奇的將一額頭有太陽圖案標誌的黑人大漢腦袋削掉，繼而他衝入了城池中，一時間劍氣縱橫，所過之處無人可活。
冥船已迅速遠離，只留下震驚的其他人。
“爲什麼……爲什麼說他已無敵？”
瑤瑤顫聲道：“不過，看起來感覺像是換了個人。”
“因爲他爹死了。”
李易淡然的坐在船頭，“而他娘，早就死了。當一個人沒有任何牽掛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無敵的了。”
瑤瑤和鄭陽無法理解這種邏輯，在他們的認知中，力量源於保護的理念！
當你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力量就會大增，你也會爲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奮鬥。
李易低笑，“當然，他也很想殺他爹。人，就是這麼奇怪。”
即便有些話在以前只是玩笑話，可到今天，都是虛談，都只是回憶。
瑤瑤搖頭，“無法理解你們的想法。”
李易仰頭看天，緩緩道：“我們這一生，無法選擇誰成爲我們的父母，也無法選擇誰成爲我們的子女，甚至無法決定自己的活法。可當身邊的牽絆全部消失不見，那最起碼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選擇一個生活方式，選擇一個人生伴侶。”
鄭陽臉色發白，“他……總覺得奇怪，那是不是所謂的殺意入心，干擾了神魂？會不會出事？”
“會嗎？”
李易忽然大笑起來，“對於你們來說，或許會。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根本就不會。因爲我們的想法和你們根本就不同，任何負面情緒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都是無用的，但是對於你們來說，或許就是致命打擊，甚至會讓你們心智錯亂。啊，真的好羨慕他啊，年紀輕輕就孤家寡人一個了。”
“我也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啊，再也不用想任何事情。”
他笑得渾身發抖，那樣的一天是令人恐懼的，卻也是一道枷鎖的徹底消散。
瑤瑤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瘋了，一定是瘋了，他們都是瘋子。”
魔無道無奈搖頭，“也就只有你們這樣的人才是朋友，即便是魔門中人，也和你們混不到一起去。”
李易沉默了一會，忽然很認真的道：“我們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
瑤瑤撇嘴，“關係那麼好，還不是朋友？騙鬼呢。”
李易看向瑤瑤，“關係好，也未必就是朋友。”
他似乎格外的認真，對於這個問題很較真。
瑤瑤挑眉，“那你們能是什麼？”
能是什麼？
即便是魔無道都不由的看向李易，看他到底是怎麼對待這份關係的。
裳雨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易，也在期待着他的答案。
“我們只是行走在黑夜道路上，兩個剛好認識的路人。”
李易緩緩道：“朋友這個詞對我們來說，都太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