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單純的爲了滅世，成爲界主不更加簡單？
何必拱手讓人？
不僅拱手讓人，還幫對方成爲界主？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每一次，他覺得自己能夠看懂宗主的時候，卻發現始終看不懂。
宗主笑了笑，並沒有去回答這個問題。
“晚輩不才。”
李易低笑，“這些時日也到處溜達了一下，深知界主的強大。莫說是界主，就是那些界幾百的傢伙們，我也得繞道走，沒有辦法正面對抗。如果說我沒有擁有超越許多強者的速度，那我只會死的很慘。”
“超人一等的速度，讓我擁有了對抗的本錢。”
“那不知宗主爲何能夠如此漠視一位界主？曾經的長夏界可是排名第十三位。換而言之，一旦界主誕生，那麼他的實力……將是極其恐怖的，是不可逆的。”
“而我不認爲宗主會搞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
宗主看着李易，“那你覺得，我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啊。”
李易聳肩，“我要是知道，我還在這裏和你嗶嗶個什麼？要不，您老人家就可憐可憐我，就當施捨我了，告訴我你的目的得了。”
宗主笑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我的弱點了嗎？”
李易一愣，“有嗎？”
宗主笑了笑，“你認了玉瑤仙尊爲娘，那麼你肯定很理解空間之道吧？”
李易嘿嘿笑道：“皮毛，僅僅就是皮毛。”
宗主微笑，“空間節點的意思很懂吧？”
李易咧嘴，“你這就是考二傻子了，這還能不知道？”
宗主手中出現了一張紙，“從一端到另外一端，所需要的時間會很長。可如果是對摺的話，相連的地方就可以認爲是空間節點，只要跳躍過去，就可以到達。這就是空間節點，這是空間的一種超高的用法。”
“擁有空間法則的人，便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創造空間節點。而不諳此道的，就會去尋找空間節點。”
李易哈哈大笑，“道理都懂，但我實在做不到啊。”
宗主微笑，“那麼，我們繼續把這張紙看成是空間，是一個世界。”
他手中的紙，忽然從中分開，一分爲二。“那你說，現在這張紙還是其之前的那張嗎？”
李易嘎嘎怪笑，“你還是把我當二傻子吧，我是真不懂你說的。”
宗主再問，“現在這一張紙變成了兩張紙，那麼還會再變嗎？”
李易眯着雙眼，“如果你願意的話，應該可以？”
宗主笑了笑，“那我再問你，我是現在和你說這些話，還是過去和你說這些話？”
李易一愣，沒有言語。
“我是現在把這張紙變成了兩張，還是過去把這張紙變成了兩張？”
宗主只是笑着看着李易。
李易臉色略顯難看的拿起酒壺灌了一口，才又笑嘻嘻的道：“這終歸是一張紙，總不能夠一個世界也可以這麼做吧？”
宗主笑了笑，“你覺得呢？”
李易低語，“等同天方夜譚。”
“確實是天方夜譚。”
忽然間，他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可我如果告訴你，我真的捕捉到了時間的軌跡，你又會怎麼想呢？”
李易直盯盯的看着宗主，神色冷冽又嚴肅。
半晌，李易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別鬧，完全聽不懂好不好？”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宗主微笑，“時間與空間，組成了這一切。”
李易搖頭，“太荒謬了。”
宗主笑道：“在你實力還不夠的時候，你能夠觸碰到非空氣之外的空間嗎？”
李易沒回答，因爲觸碰不到。
實力不夠的時候，即便是知道，即便能理解，卻也無法觸碰。
宗主微笑，“那要是將‘時間’理解爲高於空間的另外一個層次，是否可以認爲，只要實力足夠，就可以觸碰得到？”
李易不自然的擡手揉了一下鼻子，蓋住了嘴。
他曾聽聞，時間一道，就是宇宙之主都不能夠擅用。
這也就是說明，此道是真實存在的。
“問你一個比較簡單的問題。”
宗主微笑，“過去的我是否還存在？未來的我是否存在？”
李易再一次沉默，這是一個沒法回答的問題。
‘未來’會變成‘現在’。
下一個呼吸的時間，下一個日出……
這些都是未來，這些未來都會化爲‘現在’。
李易輕舒一口氣，笑嘻嘻的道：“那我算是理解了絕冥影和屠夫的能耐了，看來都是你教的。”
宗主微笑，“那我現在教了你，你學會了嗎？”
“沒有。”
李易搖頭，“毫無頭緒。”
隨後，李易再度詢問，“那你也就是承認自己是紅塵天了？”
宗主哈哈大笑，“我當然不是紅塵天，我怎麼可能是紅塵天？”
李易蹙眉，都到了今天這個時候，宗主根本就不需要否認。
因爲否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即便他承認了，誰又能夠拿他怎麼樣？
李易搖晃了一下酒壺，“以屠夫的能耐，他自己就可以解決掉許太祖吧？你即便只是在這裏不動，他們都可以幫你把事情做的乾乾淨淨。”
宗主笑道：“那你說什麼是殺人？”
李易微笑，“當如字面。”
“折磨，心靈內耗。”
宗主輕笑，“當你認爲我會出手殺死你的時候，我就偏偏不殺。然後你的每一天，都只能夠去想這件事情，其他的任何事情你都無法思考。甚至在這些謹小慎微中，你會越來越暴躁，越來越痛苦，甚至巴不得有人來把你殺了，一了百了。”
“殺死一個人，很簡單。”
“可要是逼得這個人，痛苦的跪倒你面前，求你殺了他，那纔是真正的殺人。”
李易挑眉，嘖嘖讚歎，“真是狠呢，如此以來，他可就連人都不是了。如此，也確實是真正的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