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又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完全恢復了。
這裏,沒有死亡。
旁側的一堆爛肉,也化而爲人。
“啊!”
那人咆哮着殺來,在他眼中,李易就是仇人。
李易雙眼血紅,一拳將其胸膛打穿,繼而抓住對方將其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落下,將其打成肉泥。
有人揮刀砍在李易的脖子處,披髮青年衝過來,十步殺拳的全力一拳將李易腦袋打爆。
咚!
李易摔倒在地,了無生息。
身邊的廝殺還在繼續,殘肢斷臂滿天飛。
這裏沒有死亡,死亡都成了奢侈。
一個時辰後。
血泥中,李易猛然睜開雙眼,他再一次站了起來,再一次衝入人羣中,一拳一個。
連幽冥鬼刃,他都忘記了,都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
萬位天選之子!
他們越戰,情緒力量就越強。
情緒越強,他們就越瘋狂,完完全全迷失了心智。
“別再打了,都停下來啊!”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孩站在一塊巨石山,她悲痛的大哭,“別再殺了,你們都醒醒啊。”
可這混亂之地,又怎麼會有人聽她的?
便是理也不會理。
女孩淚眼滂沱,沒人去在意她爲什麼會率先清醒過來。
她環顧着四周,眼中只有無盡的悲傷。
隨後,她縱身一躍,強行離地三十米。
“求求你們,都醒醒吧,我們不該一直廝殺啊!”
她的身軀在空中炸開了,化爲了血雨落下。
每一滴血,都在空中燃燒,發出了不一樣的火焰。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李易看着眼前被自己一拳打穿的青年男子,渾身發冷。
他在幹什麼?
他明明在剋制自己不受他們情緒的影響,可怎麼會這樣?
“爲了陌生人做到這一步,實屬難得。”
火焰聚攏,一股特殊的氣直衝高空。
“這就是犧牲嗎?”
虛無天主的聲音響起,“竟是這般的美妙,竟是這般的難能可貴!何等的美味啊,這就是情緒的力量啊。”
他的語氣透着激動,似乎期待的是一道美食。
世間強者棄情感如敝履,可誰又能明瞭,他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
他想活着,像生靈一樣的活着。
但那太難了!
該死的創世主宰不願意爲他提供情緒的力量,只讓他永永遠遠的守護着天道!
維持着宇宙的運轉!
可有一天,他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憑什麼?
他憑什麼要爲了那些蟲子去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來得再猛烈些吧!”
虛無天主大吼,聲浪滾滾。“我要一切,我要一切你們的情感,最頂級的情感。我要你們最強烈的怒火,最真摯的愛情,最可貴的友情,我要所有!”
神土中心,藍蓮花光芒耀眼。
李易猛然施展魂之千波殺,他強行調動自己的神魂之力,痛苦萬分。
這裏的禁制極其可怕!
“封閉自己的嗅覺和肌膚觸感!”
李易大吼,聲音伴隨着魂之千波殺激盪開來。“我知道你們做得到!”
他們都可以不用呼吸,也都在第一時間懷疑這是某種東西干擾了他們的情緒。
只要鼻子,肌膚不再吸收任何東西,那這東西再厲害,也難以再讓他們陷入混亂。
神土之上,寂靜一片。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有人犧牲了自己,成爲了虛無天主想要的情緒——犧牲。
犧牲不是念頭,那是一種在事情發生之後,纔會真正產生出來的大無畏情緒!
縱觀亙古歲月,任何一個敢於犧牲自己的人。
那都不是傻,那是對這世間,最身邊人最純真的,沒有任何私慾的愛。
真摯的情感是裝不出來的,也瞞不過這可怕的虛無天主。
“我有靜心咒一篇。”
有人高呼,聲音傳遍四方。“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餘,萬變不驚,無癡無嗔,無慾無求,無舍無棄,無爲無我。”
有人爬上山頭,聲音高昂。“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他一遍又一遍的誦起,不知疲勞。
所有人都在往這一片區域聚攏,聞其真經,心神安寧。
心中不燥,便無怒。
心中不哀,便無恨。
心中不悲,便不喜。
他們這些人,任何一個,都是曠古絕今的天才。都是各自時代的佼佼者,是絕對出類拔萃的。
李易在真經聲下,言道:“大家都是因爲虛契纔來到這裏的吧?”
披髮青年頷首,“自然。”
其他人紛紛點頭,他們都是天子。
借了虛無天主之力,就要來履行虛契。
虛契的一開始,你就等於拿自己的命來換。
但任誰一開始都不會這麼想,只會認爲他們是被選中的。
“天選之子!”
這四個字放在這裏,那是莫大的諷刺。
“據我所知。”
李易快速道:“虛無天主想要化爲真正的生靈,所以不斷篩選天子,爲他提供情緒之力。我本以爲,他是直接吞噬了我。但現在來看,他簡直就像是在玩我們一樣。”
“不是。”
一位女子走出人羣,“是煉丹,用我們的情緒來煉丹。這種做法很詭異,但我清醒的這一會兒,已有所察覺。我們在這裏並不會死,就好像是在爐鼎內翻滾的草藥,不斷浮出水面,又不斷沉下去。一直到,將我們的力量榨取出來。就好像,剛纔那位小妹妹那樣,他得到的是‘犧牲’。”
披髮青年言道:“但他要了犧牲,卻並不會犧牲自己。”
意思很明瞭,就是簡單的索要。
“我願犧牲自己。”
一位青年走出人羣,“但我不知道我能夠給他提供哪一方面的,人有七情六慾,即便算上衍生的情緒,也不會超過二十種。”
“我也可以犧牲自己。”
又有一些人走出,神色冷冽,“但絕不允他如此玩弄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