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淡然道：“你笑什麼？”
披髮青年笑道：“這賊老天選人的方式，我已經琢磨明白了。他選的全是那些應該早該憋屈、痛苦死去，質疑自己命運的一羣人。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寧死也不放棄，縱死也不服輸，非要和命運較真，和這無情的天較真的一羣大傻子！”
服輸？
李易就沒服過誰。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所謂高高在上的傢伙們。”
披髮青年傲然，“他們所接觸的，都是因爲利益才摻和在一起，一個個近乎都是道貌岸然。表面上笑嘻嘻，心底裏詛咒你去死。那樣的人，我在成爲我們那個王朝的帝王的時候，我就徹徹底底的看穿了。他們的性格，全部都是有缺憾的。”
“身處底層，才更加明白民間疾苦，才能夠真正的意識到，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那些他們看不上的賤民，他們認爲是不夠努力。可答案真的是這樣嗎？偌大的王朝，全部都被他們精心刻意的營造了他們想要的樣子。不管你做生意，還是種地，你都要按照他們的規則來。”
披髮青年雙手比劃，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所以，我總結下來的道理就是，這個遊戲，誰制定的規則，誰就有話語權。而成爲棋子的人，是沒有資格違背規則的，那麼他們就只能夠按照遊戲制定者的規則去玩。這樣的玩法，遵守規則的人就永遠贏不了。如果敢違背，那就……殺掉。”
“我便用這個方法給我們王朝的權貴制定了規則，知道我怎麼做的嗎？”
李易挑眉，“怎麼做的？”
披髮青年笑道：“我制定了一個我的遊戲，規則一，欺行霸市，滅九族。規則二，無故迫害辱罵他人者，滅九族。規則三，仗勢欺人，滅九族。規則四，禍害一方，滅九族！規則制定之後，不到十年的時間，這規則卻把權貴都殺了。”
“你說是不是很有趣？本身來說，我自己去滅掉他們，還要大費周章。可最終，我幾乎什麼都沒幹，只需要維護規則。”
李易雙眼微眯，“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披髮青年笑道：“我想說，這場遊戲的制定者是它，我們是玩遊戲的棋子。想要破局，第一步就是打破這遊戲的規則。當由我們開始制定規則的時候，那就是它的死期。”
李易輕笑，“你覺得，這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
披髮青年神色傲然，“只要是有規則的，就一定有漏洞，只要有漏洞，就一定會是最致命的破綻！”
李易低笑連連，這個想法很大膽。
去破壞掉虛契的規則？
這很難！
“想要破壞規則。”
李易站起，“首先，得了解規則。我們目前估計知道的都差不多，虛契應求者所需，給予力量。待其索取，不可違逆，包括要你的命。”
白髮青年緩步走來，“但這本身，就是有漏洞的。”
“哦？”
披髮青年轉身，“願聞其詳。”
臉上有胎記的女孩言道：“但我們在場的人，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提前知道虛契的吧？”
衆人紛紛搖頭，當然不知道。
如果提前知道的話，即便他們也會簽訂，但最起碼會考慮。
李易言道：“所以，這從一開始就不公平，我也已經想過這個問題。”
白髮青年笑道：“這就是明擺着欺負人，屬於單方面的霸王條約，具備欺詐行爲。”
一綠袍青年輕語，“即便是這樣，又如何？要制裁這樣的一件事情，就需要一位更加公正的超強存在，由這樣的存在出面爲我們解除不公平的契約。但請問，有嗎？”
四下寂靜。
這纔是最難的。
有這樣的一位存在嗎？
即便是有，他們也不會知道。
李易第一時間想到了龐主，但他自己都困在這裏，又哪裏去找龐主？
“有，還真有。”
後方，一位白髮蒼蒼，面容也稍微滄桑的獨眼男子開口。
衆人的目標齊刷刷的看向對方。
獨眼男子言道：“你們說的這種存在，確實是有的，但它不是生靈。”
李易好奇道：“那是什麼？”
其他人也心中也是這般疑問。
“是命運。”
獨眼男子言道：“命運是最公平公正的，它總會給出你無數種選擇的機會。每一種選擇都會代表着人生的另外一種走向，怎麼選，會得到什麼樣的答案，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它只爲你提供無限可能，並隨時給予你扭轉當前命運的機會。至於能否把握得住，那它就不管了。”
“甚至，在出生之前，那都是每一個生靈自己選擇的，只是最後他們失去選擇記憶後，都會辱罵命運的不公。”
“人，總會一直做出錯誤和後悔的選擇。就好像最簡單的例子，過着炎日的夏季，想着冬日的溫暖被窩。身處寒冷季節，卻又懷念炎熱的夏季。”
有人發出質疑聲，“話是沒說錯，但命運比時間還要縹緲，尋得到嗎？”
獨眼男子擡頭看向上方，“或許你應該問，它算不算生靈？有沒有在命運的長河中。”
衆人暗暗點頭，這確實纔是他們最應該思考的問題。
‘虛無天主’算生靈嗎？
“也許以前不是。”
白髮青年呵呵笑道：“但現在，它肯定可以是。”
李易眼睛一亮，“沒錯，只要吸收了足夠情緒之力的它，即便情感不完善，但它已經是生靈了。只要它是生靈了，那它就必須接受命運的管轄。”
“很好，我們的思路都變得清晰起來。”
披髮青年大笑，“現在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什麼程度才能讓命運出現？”
“可有人知道這方面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