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早讀結束，有半小時休息，班主任會讓學生去操場跑幾圈，現在基本上也成了慣例。謝予念這個乖乖女，這回也悄悄溜了。不爲別的，她想去辦公室看看，秦祐跟那個男生最後到底怎麼解決。
一間間教室都是空的，只留下值日的學生打掃衛生，喬策看到謝予念回來，一點都不驚訝，“你是來找秦祐嗎”
“不是，”她條件反射地否認，“只想知道那事怎麼解決。”
“哦，這你就不用擔心，再怎麼記過也不會記到你頭上。”
“處罰呢”
“你也不會有。”
謝予念去外面，繞到教師休息區。她沒有找到教導主任，也沒有找到秦祐，倒是在辦公室看見了楊依，班主任好像很喜歡她，把班級事務交給她負責，看樣子想讓她當班長。
她一個人往回走，不想去a班，下樓繞到原班。當時就算是年級前30名，也不會每個人都願意來a班，她記得自己離開6班那天，趙庭赫換到這裏來。他一開始就在10班，成績又是年級前三，爲了誰而這樣做，不言而喻。
她過去找司遙之前，就怕撞到她跟趙庭赫一起，結果好巧不巧，真的就是。本打算找司遙傾訴幾句，又這樣無疾而終。
“參賽資格，我會找人解決。”
“你，只要開開心心的。”然後，趙庭赫好像親下去了，謝予念驚地瞪大眼睛，但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後腦勺，也不是很確定。
她剛把手指往門板上一扒，就感覺自己身邊站了個人，緊接着，耳邊傳來戲謔的低笑：
“你在看什麼少兒不宜的內容，我也來瞧瞧。”
謝予念迅速捂住他眼睛。
溫熱綿軟的掌心一摁上來，秦祐頓住，沒去拉開她的手，嘴角倒是一點點勾起。
她拽着秦祐的手，把他拖到走廊另一邊去。他笑得邪惡，“我似乎發現了你朋友的祕密。”
“你可別說出去，這對司遙名聲有影響。”
秦祐笑哼，“這樣警告是沒有用的，你知道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讓這個人心甘情願封口，令他陷入一樣的麻煩。”
謝予念隱約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果然，秦祐擡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脣。謝予念轉身就走，但帽子被秦祐揪住。
她今天在校服裏面穿了件連帽衫，上面有兩個兔耳朵，秦祐就揪着那個，她急的連連拍他手臂，“你別揪，它要弄壞了。”
他笑着鬆開，可話題還停留在上一步，“你就不想給我一個犯錯的機會，嗯”最後那個單音節真是充滿引誘。
“你挺變態的秦祐，才被主任罰完就想着這些，應該要做反思檢討吧”
“哎，”秦祐煩躁，“能不提這個嗎”
謝予念把兩隻皺巴巴的耳朵撫平，故意搞得很慢，半天不擡頭跟他對視。她本來想問“你沒事吧”，但看他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也知道。跟方煜一直接發生衝突的人，是他，但比較擔心的人，反而是她。
他目光在她緊繃的小臉上流連，“予念，聽說你急着找我”語氣又成了最開始那樣。
“沒有。”她把帽子捋平，重新掛到後面。
“哦，那你找喬策是討論題目”
她不言聲，冷靜轉移話題：“你那手怎麼回事”似乎通紅一片。
他本來不想說，但被她看到，“體罰。”他把手伸給她，掌心下浮着一層血絲，乍看觸目驚心。
她眼神變了，嘴脣翕動：“抱歉”
“你不用感到抱歉，是我的責任。”
這句話是真心的，因爲教導主任在訓斥時，吼了一句，“他們爲什麼不挑別的女生，偏偏挑謝予念鬧就因爲她跟你談戀愛，這名聲傳出去，大家覺得她跟男生玩的開。秦祐，你有重大責任，你帶壞女同學”雖然他當時很拽地懟了句，“那外人覬覦你老婆，是不是也因爲她玩得開”就因爲這句，主任飆怒，拿教鞭出來抽。
教導主任那話，邏輯明顯不對，甚至歪理邪說，但秦祐還是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該在公共場合鬧她，的確會造成不好的示範，因爲男生都野，你鬧我也鬧。
“予念，你剛來a班那天，我想離你近，腦子一熱，不擇手段。”
“當時造成了壞的影響。”
她聽完沒吭聲。
他把手收回去，轉眼臉上又是笑，“這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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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有清涼膏。”
他從善如流，“那我們現在上去趁人還沒來。”
難得獨處，但謝予念還是跟他保持距離，上樓時就走在他前面。
秦祐問：“你現在還生氣嗎”
“不氣。”
“真不氣”
“嗯。”
他擡手揪住她帽子，把她往自己懷裏輕輕一帶。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熱熱氣息就貼着她耳邊呼出：
“你以後，不要給其他男生反應。”
我極度不想，他們也看到你情緒起伏的樣子。
她聽完臉一熱，身子扭過來後，小粉拳直往他胸口砸，“讓你揪，還揪上癮是吧”
在肢體接觸不夠密切的情況下，她的捶打對他來說全是膩歪，心裏不知道有多享受，就怕她把自己弄累了。
他將聲音放柔：“嗯，你輕點。”
“予念，別對男生的話太敏感，你那種反應只要給我看。”
他彎腰靠近她，“我會教訓他們，保證沒有下次。”
樓道的學生越來越多，打情罵俏的一對兒無疑是路障，衆人紛紛繞開他倆走。謝予念回過神，趕緊回到班裏。
秦祐見她把藥放桌上就準備回去，伸手拉住她，“你不給我塗”
“你自己可以。”
他那手本來握她腕子，現在卻往下一滑，食指曖昧地勾住她的，輕輕挑弄幾下。
帶着輕微汗意的柔軟指腹，就那樣相互勾着。
指尖的悸動，讓心臟狂跳起來，那種感覺十分微妙，明明不是接吻，甚至都不算牽手。
她一陣慌亂，趕緊把手抽回來。
他看着她笑，手就隨便地放在桌上。
她還是沒有幫他擦，回到自己座位上。
這種小傷他無所謂，但如果能哄到她幫忙抹藥，他樂意之至，但如果她不弄，他也懶得自己塗，但他發現，她回到座位後，又試探地扭頭看他。
機會又來了。
他裝出手很疼，而一隻手又不方便擰開藥盒的樣子，摳了半天，眉頭還微微蹙起。
一，二，三十秒後，她來到他面前。
他當時正準備用牙齒把蓋子咬開，微微低垂的漆黑雙眸卻直視前側，只等她一進入視線，他就很輕地眨了下眼，遮擋了那一瞬間眸底的笑意。
她刮一層膏體下來，用柔軟的指腹在他掌心抹開，動作太輕，弄得他很癢真的癢。
“嘖。”
她聽到這聲音立刻停下，“我弄痛你”
他瞳孔幽深，像是在忍耐什麼，“你把手拿出來。”
“你幹嘛”
“拿出來。”
她慢慢地把手挪到桌面上，微微攤開。
他伸出食指，在她手掌正中心輕快地劃了一下，她“嘶”一聲迅速縮回手。
他勾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看她，“你說，你是不是在挑逗我”
她捏住自己被他劃過的右手，忍住掌心那股麻麻的癢感，倉促別過視線，“那你自己塗好了。”
她又起身準備走，但這次倆人是並排坐，他攔她太容易，在桌子底下用腳把她一勾，“謝予念，有始有終纔是你的風格，弄完唄。”
班裏已經有同學陸續回來，還有人上前面倒水。她環顧四周，把他的腳踢開。
下第一節課，他找她還藥，她塞進抽屜沒有擡頭看他。他站在她桌邊不走，她只好擡眸跟他對視，這時候他才緩緩開口：“怎麼寫檢討教教我，3000字，真是要命。”
“自己去查。”
“這個你真得幫我。”
“你爲什麼老纏着我去問別人。”
“你真不知道爲什麼”
“哦，因爲喜歡”她略帶嘲弄地反問，“你們男生只要是漂亮女生就會喜歡”
秦祐深深地看着她，近乎迷戀地在她臉上逡巡，然後一點點勾起嘴角：
“當然喜歡。”你。
他意味深長，尤其那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