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有三個龍傲天竹馬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家(中)
    穆戰霆畢竟還是有求生欲的。

    龍主的話言猶在耳你看天邊那顆星星亮不亮如果南顏沒有全須全尾地回家,那裏就是你的歸宿。

    真是親生的徒弟。

    於是縱然小妹六親不認, 穆戰霆仍是堅定地抱緊了他妹的腿:“此去天長地久, 再見時我怕你連侄子侄女都給我領回來了, 還是我們去保護你吧”

    殷琊跟着幫腔道:“就是就是, 我們的事可以往後推推, 世上哪有比妹妹更重要的是吧”

    那邊嵇煬隔着牢門觀摩了半晌南顏的暴行,道:“也是,我之前同家師相鬥受了點傷,這幾日無法彈壓一些兇厲的惡鬼,二位兄長已各掌一川鬼魂,還請爲我護法兩日。”

    穆戰霆和殷琊同時沉默了一陣道:“你壓不住厲鬼,什麼意思”

    嵇煬:“你們看你們身後。”

    三人齊齊回頭, 只見原本牢房裏關着的被掠來的凡人一個個被鬼族悄悄帶走了,留下的一個個雖然也是凡人的樣貌, 但所有人面上都帶着詭異的笑容,腳下俱都沒有影子。

    殷琊:“你周圍到底跟着多少惡鬼。”

    嵇煬謙遜道:“所立之處, 放目盡是黃泉。”

    “”

    半個時辰後,鯨舟徐徐駛離海面,鯨舟尾部的柵欄旁, 南顏吹着冷風, 面無表情的看着含淚送別的穆戰霆和殷琊。

    “天長地久有時盡, 相逢一笑泯恩仇, 妹妹, 此去一路妖魔鬼怪之考驗, 都是在磨礪你的佛心,要把持住啊。”

    真是親哥。

    夜星初上,南顏回頭看着靠在旁邊閉目養神的嵇煬,好似真如他所言一般,不遠處有一些陰祝正在暗暗窺伺着他,空洞的鬼火眼裏,竟透露出一絲飢餓的渴望。

    南顏忽然想起上回見他受傷,那些陰祝也是如此圍在他左右。

    想到這裏,南顏直接外放七佛造業書的佛氣,很快,那些陰祝便聞風而散。

    “你受傷了”

    “隨口一說而已。”

    南顏瞥了一眼遠處陰暗角落裏依然未散的陰祝,拉起他的手道:“跟我來。”

    元嬰修士在這鯨舟上地位不低,很快她便憑着天邪道的門客令僞裝魔修,被人迎接到一間獨立的洞府裏。

    嵇煬被她按在椅子裏,隨後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在整個洞府里布下一重又一重的佛言屏障。

    佈置得差不多後,南顏走到他面前,肅着臉道:“你有何把握控制封妖大陣下的妖國”

    嵇煬微微後仰,擡眸道:“如果我沒有,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他看似穩妥,卻總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於刀尖上博弈。

    “愁山梵海九劫塔鎮魔療養院瞭解一下。”南顏面無表情道。

    “這回不生氣嗎”

    “出家人不溺嗔癡。”

    “是不溺嗔,還是不溺癡”

    對視了片刻,在南顏試圖用眼神殺死他之前,嵇煬終於如實交代。

    “他很生氣。”嵇煬眼裏帶着一種顯而易見的愉悅,“我那師尊是個極爲傲慢的人,他只要做下了,就絕無退路之說。算計伐界六尊、殺害南芳主、鎮壓佛懺主,包括之前殺我,現在想殺你,樁樁件件,俱在演算之內但是他現在卻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

    “他算不到你了。”嵇煬擡手虛虛一劃,半空中出現一副八卦道印,“他並不偏好本人直接下場動手,一舉一動皆是源於其推演之術,而現在他的推演之術正在漸漸失靈,我在正法殿試過一次交手,若是他道心不失,禁制塔絕不可能被解開,而這次他毫無動作,便讓殷琊得手,便說明了一件事。”

    “逆演輪迴鏡”南顏感到手心發燙,“它不是屬於道生天的寶物嗎怎會助我。”

    “不是助你,逆演輪迴鏡取諸於天外,道生天並不是它的主人。至於我那師尊,本就走的是逆天而行之路,他本人殺戮諸多,唯仗修爲強大,掩蓋身上所繫因果,才能自比玄天主宰。如今逆演輪迴鏡以你爲起始,乃是爲追索其前愆,故而一次次相助,只要他一日不放棄篡奪九獄之事,逆演輪迴鏡就會保你一日,你可以視爲冥冥之中有天道在幫你。”

    南顏想到午洲那獻祭的六萬人,道:“所以,他因逆天而行,受天道追殺,我一舉一動,皆是爲了消滅他”

    “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被天道追殺的不止他一個。”

    “還有誰”

    “還有我。”

    南顏一怔,下意識地迴避了這個問題,道:“你剛剛說,你曾嘗試與他交過手”

    “見笑,他神念寄體肉身被滅,我傷。”

    “給我看看。”

    從剛剛開始,四周的鬼氣便不

    知不覺間濃郁了許多,看起來就像是那些最兇猛的惡鬼期待着獄主的虛弱,打算隨時反噬他一般。

    穆戰霆和殷琊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嵇煬奪取黃泉獄主的方式一定和別人不同。

    “嗯”嵇煬意外地看着她,血紅色的瞳仁微微發亮,“疼得不輕,幫我好嗎。”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爲兄怕疼,乃據實以告。”

    “”

    就在這樣古怪的氣氛裏,南顏一邊默唸着佛經,一邊扯開了他的衣帶。

    這是一具二十許、修長而精悍的身軀,膚色偏白,因生着一雙血眸而略顯陰鬱的輪廓,隨着南顏將佛氣注入他後心上屬於衙泉川的傷口,漸漸染上一層壓抑的慾念。

    與此同時,南顏眼底的駭然之色也逐步擴大,這道傷不過三寸餘,內中蘊含的毀滅之力,宛如十萬惡鬼同時衝擊,等同於獄主死前最後的致命一擊。

    好在她的七佛造業書剋制鬼魔之道,十萬惡鬼之傷,隨着她佛力傾瀉之下,被驅除得乾乾淨淨。

    “你的對手,應該是那個六御上師吧。”靈力幾乎耗盡,南顏雙手刺痛,出了一身冷汗,還沒來得及掩飾異狀,便被嵇煬拉到膝上,握住雙手。

    “我以爲你會想說你回憶起一點什麼了。”與當前這副惑人的模樣相反,嵇煬擡眸追着她偏離開的視線看去,口氣十分平淡,“佛者有戒律,惡鬼可沒有。”

    “你我重責在身,不宜”

    “如果可以,我永遠不想和你談正事。”嵇煬認真地看着她,道,“我同他不一樣,不要怕我,好嗎”

    暖暈色的佛光落在眼底,那片欲誦佛言的脣,嚐起來好似和凡人也並無不同。

    這是南顏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沒有拒絕他,雖然心裏默唸着一飲一啄,皆是修行,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此鬼難降。

    二哥給過她很多話本,她卻只能摘取隻言片語來形容嵇煬。

    他是破廟裏輕叩門扉的豔鬼,是忤逆山門的佛者,是狂言被貶的官場客,是污泥中僅存的寫着悲憐的淨蕊,也是明知背德也要拉你一同君臨黑暗的惡人。

    南顏覺得自己結緣的是一片寂靜的深海,她不知平靜的海面下,暗涌着的,是多少不安和佔有慾。

    他在這裏彷彿是個十七八歲初初食髓知味的少年,非要把她久疏問候的牙關撬開,每一分、每一寸都逡巡個徹底,才願意稍稍讓她喘上一口氣。

    意已亂,情尚未迷時,南顏的手掌在他胸膛觸到了什麼,腦中彷彿閃過什麼,推開他道:“你心口這是什麼”

    他動情間,一時不查,心口一道咒紋出現了一瞬,同時南顏背後也同有所感,故而發問。

    嵇煬的指尖還殘留着一絲柔軟的觸感,他五指輕握,越發妖冶的血眸望着她道:“我曾修六合道心,後來被挖去後,雖然三魂歸原身,但畢竟是缺了一塊,你見到的法陣而已。”

    南顏一瞬間清醒過來,佛骨禪心對鬼族乃是催命符,她有心也無力。

    “你等等我,我會把你的心搶回來還你的。”

    “好。”我想要的那顆心,又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六合道心。

    餘下的話他沒有多說,因爲洞府外的禁制牌開始波動起來。

    “洞府裏的元嬰前輩,鯨舟前方遇怪事了,我家化神修士請鯨舟上的元嬰前輩一同觀視。”

    南顏出洞府的時候,特意從外面再加固了三層佛言枷鎖,保證裏面的惡鬼不再到處亂溜達之後,又瞪退了守在門口嗷嗷待哺的陰祝,這才整理了一下儀容跟着人前去查看情況。

    這時,她才發現,幾乎鯨舟上所有的修士都出來看着北方的天空。

    “這是天、天裂了”

    正如那些修士震驚中所言,天穹頂上一道青霞瀰漫處,裂開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裏一道似水似霧的瀑布沿着裂口潑天而下,同時一股讓所有修士都眼紅的氣息散出。

    “那、那是什麼地方怎會有這麼濃郁的本源靈氣”

    此時剛剛離巳洲的海岸不遠,不止鯨舟上的人蠢蠢欲動,海岸那裏當場飛來數百道遁光,從四面八方朝着散發着本源靈氣的裂口飛行而去。

    “機緣、大機緣”

    人們瘋狂地朝裂口涌去,但很快,飛得最快的、第一個衝入裂縫的元嬰修士發出了一聲震天慘叫,瞬間化作一蓬血霧,肉身碎滅後,元嬰倉皇逃出。

    一個清靈如仙后的聲音響徹天地

    “吾乃妖族九色一脈,欲攜吾族入人界生息,人界修士,十日時間,可赴虛空裂隙與吾妖族一談。”

    南顏心底卻咯噔了一聲,她將神識鋪開,發現天穹上的裂痕不止一處。

    是山海之間的妖族打破空間壁障,要駕臨人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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