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虐菜這種事,你老公還是很擅長的。”
秦雅軒原本緊張的情緒,被於鋒開玩笑的話語逗樂。
雖然,秦雅軒理智上,知道周明朗的琴藝國際一流,但卻對於鋒有種莫名的信任。
畢竟,於鋒說過的話,從來沒有食言過。
既然,他說能贏,秦雅軒就相信,他一定能贏。
這樣想着,秦雅軒心裏的擔憂,倒是淡了很多。
只是,在場的其他人,卻不像秦雅軒這樣。見於鋒竟然真要跟周明朗鬥琴,登時嘲笑聲一片。
“這人誰啊跟周明朗鬥琴,這不是煞筆嗎”
“哎八成是哪裏來的土鱉,你看他穿的就知道。這種人啊,怕是根本就不認識周明朗。無知者無畏嘛”
“嘖嘖嘖,我現在都有點佩服這人的勇氣了。聽完周明朗剛纔那麼完美的演奏,他竟然還有膽子上臺厲害厲害。”
“行了,都閉嘴吧讓咱們看看,這位仁兄到底要怎麼出醜”
衆人的議論聲,落在秦雅軒耳中,氣得她當時就想要站出來,跟臺下這些人理論。
就在這時,於鋒的演奏開始了
凌亂的音符,和毫無旋律的琴音,闖進衆人的耳膜,讓本就輕視於鋒的衆人,笑得愈發輕蔑起來。
“我去彈成這熊樣,也敢跟周明朗叫板這特麼不是煞筆,是什麼”
“人家周明朗那是彈鋼琴,這姓於的彈得恐怕是棉花吧”
“哈哈哈,我還以爲,他至少還能掙扎一下,原來就是個錢多花不完的土鱉,在這裏刷存在感”
秦雅軒聽到於鋒毫無章法的演奏,不自覺的皺着眉頭。望向於鋒背影的眸子裏,憂色一閃即過,但很快就被秦雅軒對於鋒百分百的信任取代
就在全場所有人,都在指摘於鋒彈得太爛的時候,周明朗卻不可思議的盯着於鋒,喃喃道:“這這是反彈拉三”
拉三就是先前周明朗談過的那首曲子。
至於反彈的意思,就是把曲子從最後一個音符,逆向彈奏
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逆向彈奏的難度,絕非普通人想象的,把曲譜倒背一遍那麼簡單。
因爲鋼琴演奏,並不是機械的操作。每一個演奏者,記譜的同時,身體會記住彈奏每首曲子時,所傾注的那種情感。
像周明朗這樣的頂級演奏家,演奏時關鍵的不是記譜,而是將身體裏熟記的那種情感宣泄出來。用旋律中的節奏來向人們展示,演奏者對這首曲子的理解。
可逆向彈奏,不但要將所有的旋律打破還要徹底毀掉演奏者,已經爛熟於心的情感和節奏。
這對於周明朗這種頂級演奏家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因爲,他們根本無法接受,毫無旋律的樂章,也就沒辦法逆向彈奏
在所有人聽上去,凌亂不堪的演奏,卻像一柄巨捶,重重的擂在周明朗的心上
“他竟然可以做到我們都做不到的東西。”
周明朗死死的盯着臺上的於鋒,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悄然碎裂。
接着,這些日子一直困擾着周明朗的東西,突然就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以前我只聽到了歌曲優美的旋律一味的追求完美,所以無法打破桎梏。”
“現在,我從他的演奏中,聽不到任何旋律。但是,卻能
說着,周明朗不等於鋒演奏完,就激動的鼓起掌來。
臉上再也沒有先前那些輕視和嘲諷,“他是用純節奏在演奏這首拉三在失去了所有旋律之後,他又賦予了拉三新的生命。可以說,這是他一個人的拉三。我想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人能演奏出這樣驚人的樂章”
其他人,對鋼琴都是一知半解,肯定不會像周明朗這樣,聽出這麼多名堂。
但這並不影響,衆人聽明白周明朗對於鋒的稱讚
先前嘲諷過於鋒的客人,很是尷尬的自嘲起來。
“感情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連周明朗都驚爲天人的人,就算到國際上,也屈指可數啊”
“咳咳,我現在只想說,這臉打得有點疼”
“豈止臉疼我現在智商也疼”
“哎,剛纔我還嫌人家彈得跟不好,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我水平太低,連聽都聽不懂。這落差真有點大了”
秦雅軒雖然沒有周明朗反應的那麼快,但經周明朗一提醒,立馬就發現了於鋒演奏的是反彈拉三。
一瞬間,震驚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強壓着心頭的激動,等到於鋒演奏完,然後,直接衝到於鋒身後,將他牢牢抱住
“老公,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
於鋒握住秦雅軒的小手,回頭輕笑着說:“做你偶像,有沒有什麼好處”
秦雅軒閃着崇拜的星星眼,一個勁的撒嬌:“老公,我好崇拜你哦,這算好處吧”
於鋒寵溺的捏了捏秦雅軒的臉。“你說是就是。”
秦雅軒得逞似的吐了吐舌頭,“老公,以後你教我彈琴好不好反彈拉三,真的超帥”
於鋒故作勉強的猶豫着,秦雅軒見於鋒不迴應,咬牙狠道。
“好啦,大不了晚上我穿那件睡衣,給你看嘛好不好”
於鋒失笑,“好,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晚上被弄哭,可別怪我。”
秦雅軒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臺下的衆人,紅着臉嗔怪:“臭流氓不理你了。”
於鋒演奏完畢,牽着秦雅軒從臺下來,穿堂而過。
大廳裏,寂靜如谷。
這一刻,再也沒有輕視和嘲諷,所有人看於鋒的眼神,都是敬佩
那是對絕對實力的敬佩
周明朗主動迎了上去,跟於鋒說:“我輸了。心服口服”
於鋒無所謂的勾了勾嘴角,“既然輸了,那就跟雅軒道歉。”
周明朗向來眼高於頂,但這一次卻是真的被於鋒的演奏震撼了。所以,當於鋒讓他道歉的時候,周明朗竟然真的妥協了。
“秦小姐,我爲我之前的話,跟你說聲對不起”
秦雅軒禮貌的擺手,表示沒事。
周明朗再次看向於鋒:“我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跟你同場競技”
於鋒卻笑着說:“我恐怕沒那個時間,畢竟好多年不彈了。”
說完,於鋒攬着秦雅軒繞過周明朗離開。
而周明朗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沉默了好半晌,才怔怔的說。
“他竟然,在許久不練習的情況下,還能彈出剛纔的水準果然人外有人,我的琴藝果然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