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撥動着自己的耳環,聲音帶上了幾分笑意:“不過是個靠偷別人命數苟延殘喘的雜碎,你以爲自己很厲害嗎?”
周衍臉色漸漸沉了下去,眼中染上狠厲:“嘴倒是硬,希望你的骨頭和你的嘴一樣硬。”
他一擡手,從他身後涌出大量陰氣,生成一個又一個邪祟。
它們面目猙獰,叫囂着衝向君宴。
“果然是你在故意激化新魂的怨氣,把它們變成害人的邪祟。”君宴看到衝過來的衆多邪祟,一點兒都不慌。
她甚至都沒有召喚出藍火來保護自己。
反而一個箭步衝進了邪祟的包圍圈。
在她衝進去的同時,她的雙手多出了兩把兵器。
子午鴛鴦鉞(yuè),又稱“日月乾坤劍”。
她這套兵器可不是尋常冷兵器,乃是她在聖天大陸時,取天之極地的隕鐵用太陽神火淬鍊而成,又加了許多珍貴的煉器材料,成型後更是引來天雷加紋,說是仙器也不爲過。
當年要不是靠着它,君宴根本無法從六位師兄手中逃脫。
普通邪祟哪裏喫得消這等厲害的兵器?
君宴闖入包圍圈,大開大合,雙鉞使得風生水起,每一次揮舞,必然有一片邪祟消散。
但是在靠近某兩個邪祟的時候,君宴微微停頓了一下,手腕一轉將兩個邪祟收入手鐲中。
動作隱晦,只幾秒的功夫,又接着大殺四方。
不過幾分鐘,周衍放出來的邪祟就讓君宴殺了個乾淨。
君宴連發絲都未亂,她轉動自己手中的鉞,空中傳來呼呼破風聲。
“單挑?”
周衍神色不如剛纔輕鬆,尋常玄門的人在君宴這個年紀,也就學了個皮毛。
有天賦的,學成唐修璟那樣已經很不錯。
就拿誅邪年紀最小,戰力最高的傅仙兒來說,也沒有這麼幹淨利落!
君宴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簡直強得離譜!
周衍第一次覺得自己判斷失誤,君宴不如他想象得那般好對付。
“現在想走不行哦,我還沒打盡興。”君宴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
你指望一個偷摸苟活的邪道講什麼武德?
打不過他當然會想着逃跑。
君宴早就在周圍佈下結界,想走得看她答不答應!
周衍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疊符,嘴中唸唸有詞。
那些符紙一張張飛起來,在周衍頭頂形成一個八卦陣。
周衍盤腿坐在八卦陣下方,眉心出現一道紅色的豎紋,眼睛的顏色也比剛纔更深了一些:“那就試試你到底有多強!”
“上行天令,吾敬神明,以血祭之,還(huan)請仙君借吾仙法,起!”
他雙指併攏直指天闕,黃符就像得到某種指令,忽然立起來衝向雲霄。
天空轟隆震響,明明是夜晚,這一方卻如白晝,一束光輝洞穿雲層直射地面,彷彿真有神明要從那天空之上走出來。
君宴順着黃符擡頭看天,她就不信周衍真能借來仙法。
神明皆隕落,誰會理他?
然而她纔剛這麼想,就見那光輝之中竟然真的有一道流星極速墜落,以君宴來不及攔截的速度,砸向了周衍。
目睹一切的君宴:“……”
艹了!
崔珏是不是玩我呢?
說好的神明皆隕呢?
然而君宴很快就發現不對,在那流星落入周衍體內後,他周身旋轉的並非靈力,而是……
魔氣!
所以他是請了個被封印的魔下來?
(????)你個老六!
說時遲,那時快。
在周衍睜眼的那一刻,君宴直接掐了一套引雷訣扔在他身上。
“轟隆!”
“轟轟轟!”
“噼裏啪啦!”
“滋滋滋……”
一陣稀奇古怪的聲音,天上電閃雷鳴不斷,粗壯的雷電一道又一道砸在周衍身上。
空氣中瀰漫着燒焦的味道,周衍盤坐的那一塊地方硝煙瀰漫。
等硝煙散去,露出周衍的模樣。
他直挺挺地坐在那兒,渾身沒有一塊好肉,就連一頭濃密的秀髮都被燒完了,但終究是還有一口氣在。
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指着君宴,艱難張口:“你…你…”
“還沒死?”君宴發出疑問的同時,將手中的鉞扔出去。
鉞在半途打了個漩兒,從周衍的脖頸前方劃過再繞到後方,完整的一個圈。
周衍眼睛瞪大,收回指着君宴的手捂住自己的喉嚨。
那裏鮮血飛濺,只幾秒的功夫,頭與脖子裂開縫隙,他的腦袋重重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死不瞑目。
君宴擡手召回子午鴛鴦鉞,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上面的血跡,用清塵訣清理乾淨,收回手鐲裏。
她做完這一動作,周衍魂魄也從他的身體裏飄了出來。
是一個鬚髮皆白,眼神陰鷙(zhi)的老頭,這纔是他真實的模樣。
而地上躺着的那副身體,不過是他偷來的命罷了。
若不是君宴,楚驚鴻就會成爲他下一副身體。
“君宴,老夫記住你了!”他化作一縷青煙要逃。
君宴嗤笑一聲,放出毛球,她怎麼可能讓周衍離開?
毛球有些不情不願地追上前,張嘴正要喫。
結界突然裂開一道缺口,一隻無形的手探進來,抓住周衍的靈魂就縮了回去。
君宴幾乎是在大手縮回的瞬間打出一道藍火,只聽到周衍發出一聲慘叫,被藍火吞噬,那隻靈力形成的大手也隨之潰散。
結界上方發出一聲虛無的嘆息。
君宴看向西方,雖然看不見來者的實體,卻能感受到那裏的能量波動。
“你越界了。”君宴冷冷道。
“東方地府將亂,我不過是代爲收押這些亡魂。”
“你,很不錯。”
“東方大夏數萬年來,從沒有出現過你這樣厲害的人類修行者。”
結界外傳來的聲音不甚清晰,帶着迴音。
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君宴撤掉結界,語氣依舊很冷:“地府還有判官坐鎮,輪不到你們這些國外的神明指手畫腳,大夏不歡迎你們!”
“我沒有惡意。”
君宴有些煩了,她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語氣略沉了些:“別逼我弒神。”
那裏沒有再傳來回應,君宴也沒在林子裏多逗留,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