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不管他繼不繼承家主之位,都會被他們視爲眼中釘,一日不除,心中便一日不安。”
君宴一點兒也不領情,直言道:“既然如此,當年你們爲什麼不把楚驚鴻留在家族中培養?既然讓他在普通人的世界裏長大,就不應該再把他牽扯進來。”
楚二叔沉默不語,半晌,他站起身子轉動了案几上的花瓶。
客廳的牆壁發出轟隆之聲,向兩邊打開,露出一個暗室。
楚二叔看了君宴二人一眼,伸手打開暗室的燈,朝裏面走去。
君宴和楚驚鴻跟在他身後。
暗室的門在他們都進去之後,悄然關上。
楚二叔在前面帶路,順着階梯向下走,邊走邊解釋:“這個暗室是當年老祖宗建宅時挖的,當年老祖宗最喜歡在暗室裏打坐調息。”
“老祖宗隱世後,這間暗室再也沒打開過。”
走完長長的階梯,入眼是寬闊的密室。
密室的牆上掛滿了各種武器,還有好幾個古舊的大木箱,中央處有一個大香爐,上面落滿灰塵。
楚二叔吹了吹箱子上的灰塵,隨意坐在上面,望着那些武器嘆息:“這些武器有的是老祖宗自己鍛造的,有的是戰利品。”
“老祖宗在的時候,家族中成年的男子,都會在這裏面挑選一柄屬於自己的武器。”
他指着其中一對雙刀:“那就是你爸的武器。”
楚驚鴻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刀劍呈弧形,刀刃鋒利,刀柄上雕刻着麒麟的腦袋,看着很是霸氣。
他走上前,輕輕彈了一下刀身,空靈的錚鳴聲在密室響起。
“是對好刀。”君宴中肯地點頭。
按照聖天大陸的標準,這對雙刀也算得上中品。
在這個世界,應當是極品了。
楚驚鴻抿着脣,這位素未謀面的父親,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可他是怎麼死的?
想到,便問了出來:“他…是怎麼死的?”
曾經他問過姑姑這個問題,姑姑卻從來不正面回答他。
楚二叔的記憶回到二十三年前。
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他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裏吐息納氣。
大哥抱着懷孕的大嫂慌里慌張地往屋裏跑,讓他趕快把醫生喊來。
像他們這樣的隱世家族,每個家族中都會配備專門的醫療室和醫生。
大嫂要生孩子,楚家上下都很緊張。
畢竟這可是嫡系一脈的第一個孩子。
也就是這時候,天上突現紅雲,遮蓋了整個天空,遠遠看去像血色瀰漫。
雖然只有幾十秒,但足以讓楚家人慌亂。
這是不祥之兆!
楚驚鴻就是在這樣的時刻出生,大嫂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斷了氣息。
醫生抱着孩子出產房,臉色十分難看。
楚驚鴻不像別的嬰兒那般瘦小一個,粉粉嫩嫩。
他身上魔氣沖天,眉心處還有入魔的印記。
楚家衆人倡議殺死這個孩子。
大哥卻不捨得,這是大嫂拼了命才留下的血脈。
他表面答應,安撫族人。
然後讓小妹帶着襁褓中的楚驚鴻連夜離開了楚家,對楚家衆人聲稱已經將楚驚鴻處死。
至於小妹的去處,她原本就沒有修行的天賦,家族裏也沒有人在意她去了哪裏。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當年讓你離開家族是迫不得已。”楚二叔的眼睛有些溼潤。
楚驚鴻聽完楚二叔的講述,腦子裏一片空白。
父母都是因爲他而死?
他體內都是魔氣?
他的命格被封印是爲了壓制魔氣?
楚二叔說的每一個真相,對他都是不小的打擊。
他有些無措地看向君宴:“你早就知道這些事了吧?”
君宴那麼厲害,給他算命的時候,一定都算出來了吧?
他是個不祥之人。
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還連累姑姑一輩子奔波勞累,有家不能回。
他垂眸太快,沒有看到君宴眼中地欣喜。
楚二叔說的這些,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走上前,將手搭在楚驚鴻的肩膀上:“你想知道全部的真相,就得解除體內的封印。”
“不可!”楚二叔一聽君宴說要解除楚驚鴻的封印,神色鉅變。
“驚鴻體內的魔氣非常霸道!當年要是有其他辦法可以驅除他體內魔氣,我大哥也不會使用禁術,賠上性命!”
君宴勾脣,露出張狂的笑意:“你大哥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她話落的一瞬間,靈力涌動。
長髮無風飛起,她體內靈力澎湃,瘋狂涌出,將她和楚驚鴻包裹其中。
楚二叔根本看不清靈力內的景象,他被這龐大的氣勢逼退至密室的角落,心中暗驚。
君宴竟然如此強大?
難道老祖宗所說的界外真的存在?
隨着靈力越來越濃厚,楚二叔連眼睛都睜不開,他只覺得身上的肌膚都有些生疼,不得已用玄術護住自己,儘可能往角落裏縮。
“轟!”
大約過去十分鐘,密室中又出現一股更霸道的氣息。
楚二叔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就是楚驚鴻體內的魔氣。
魔氣與靈力交纏,像兩頭猛獸在撕鬥,誰也不肯讓着誰。
楚二叔被這兩股力量擠壓,只覺得胸腔一陣血氣翻涌,噴出一口鮮血,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腦子裏飄過最後一句話。
這倆……還挺般配……
無人發現那灰撲撲的香爐震顫了幾下,一個白髮老翁從香爐中鑽出來,看了一眼被靈力和魔氣包裹着的兩人,眼中驚詫萬分。
“乖乖,還得是我宴姐啊!”白髮老翁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剛留的短鬍子,嘖嘖兩聲。
又過去二十分鐘,魔氣逐漸敗下陣,被靈力所吞噬。
毛球這時候從手鐲裏鑽出來,和君宴一起吞噬魔氣。
不出五分鐘,所有魔氣都被吞噬乾淨。
君宴收手,那些魔氣在靠近她丹田的時候,自動散去,完全無法浸染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