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做到像君宴和那神祕人一樣,直接在空中過招。
至少他就做不到,何絮也做不到。
說是玄門世家,也不過是立世百年的新起之秀。
根基和底蘊不如那些幾千年的大教。
君宴在雲層之上,其實並未看到來人真身,他只是操控着天上的烏雲與她戰鬥。
再一次撕開一朵烏雲,君宴停下了攻擊:“這樣多沒意思,你現出真身,我和你好好打一場痛快的!”
神祕人卻笑:“我又不傻,現出真身來讓你殺。”
君宴哼了一聲:“明知打不過還要來撩閒,豈不是犯賤!”
“你!”神祕人氣結。
卻又硬生生把這口氣憋了回去:“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快,來這裏是爲了傳話。”
“有屁快放!”君宴的耐心已經消失殆盡。
若非這人藏頭露尾,她定要把他剁成肉泥喂毛球!
神祕人的聲音聽着有些咬牙切齒:“我們大人讓我告訴你,別以爲你打退了哈迪斯的分身就能爲所欲爲。”
君宴以爲他會說什麼有用的話,結果就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警告。
成功耗盡了她最後一點耐心:“還是去死吧你!”
她雖然沒找到這人的真身,沒有辦法當面殺死他!
可是順着他的靈力波動,反擊他自身還是能做到的!
她收起子午鴛鴦鉞,雙手合十,將全身靈氣倒灌於雙臂,在掌心中凝練成一個球。
“祝你好運!”
她惡劣地一笑,把手中的靈氣球打出。
霎時間,天空好像被打破了一個洞,一道陽光從這破開的洞中傾瀉而下,照亮了這一片山頭。
“艹!”
遠方傳來怒罵。
烏雲全部消散。
楚驚鴻兩指搓了搓,在君宴落地後迎了上去:“你還是那麼簡單粗暴。”
“對待敵人還講究什麼章法?”君宴歪着腦袋,一臉不屑。
何絮牽着何琳上前:“宴姐,剛纔那人是屠我滿門的兇手嗎?”
君宴搖搖頭:“不是,殺害何家滿門的是我的大師兄,他是來給我下戰書的。”
一直都沉默的何琳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不是。”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她。
何絮更是直接問道:“不是什麼?”
何琳眼裏古井無波,說話也沒什麼情緒波動:“我知道誰是兇手。”
“誰?”何絮追問道。
她可以坦然接受生氣,但她依舊要爲何家滿門報仇!
只因爲她是何家老祖宗!
何琳這時眼裏纔有了點其他情緒,她苦笑一聲:“是我。”
“你在說什麼?”何絮冷了臉色。
這個獨苗苗是不是被嚇傻了?
何琳低着頭,一滴眼淚滴在她的手背:“是我害死了他們。”
“昨天晚上,我帶着江可來何家做客。”
“我跟何家的關係一直不好,也很久沒有回過何家,是江可勸我,不要因爲一時氣憤,失去更多的東西。”
“所以昨晚我爸邀請我回家一起喫飯我沒有拒絕。”
“但我一個人回來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何家這一羣人,所以我帶上了江可。”
“我親眼看到她殺了我爸,我叔叔,還有那些兄弟姐妹。”
“我爸爲了保護我,把我推進了密室。”
“等我從密室出來的時候,江可已經不見了,滿地都是屍體。”
“我沒想到,這次聚餐,竟然是永別。”
“我哭着爬向爸爸,想要他醒過來,想要告訴他,其實我沒有那麼恨他,我只是不想破壞自己現在的生活。”
“可不管我說什麼,爸爸都沒有睜開眼睛。”
“我知道,我再也沒有家了。”
“也許是太傷心,我暈了過去,醒來人已經在我租的公寓裏。”
“再然後,就被老祖宗帶到了這裏。”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把江可帶過來,他們就不會死。”
說着說着,何琳的情緒崩潰,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以爲…我以爲我討厭何家,討厭這些所謂的親人,他們總是喜歡逼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尤其是爸爸,他把媽媽氣走了,我以爲我恨他…”
可是此刻內心的痛提醒她,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何家。
她也從來沒想過,一夕之間會失去所有親人。
而這個害她失去所有的,還是她認爲最好的朋友!
場面一時寂靜。
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難怪何琳剛來的時候,一點情緒都沒有。
原來是已經哭過了,傷心過頭了。
君宴看何琳哭得這麼傷心,卻一點兒也不同情她。
楚驚鴻用手肘杵了杵她:“這徒弟……不能要吧?”
看起來非常不聰明的亞子。
君宴低頭瞅了一眼自己和她之間的師徒緣分線,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根線,只需要稍一用力就能掐斷。
沈淮安卻忽然出聲:“君小姐,三思而後行。”
他一邊說,一邊擡手指了指天。
天道不可違,至少君宴現在沒有這個能力違。
然而,君宴只是朝他勾了勾嘴角,指尖用力。
那維繫她們師徒緣分的線,便折斷了,不過眨眼功夫就消散在空氣中。
一直低頭大哭的何琳,在線斷的那一刻,身子驀然一頓,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離自己而去了。
她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一時都忘了哭。
剛纔那感覺…是怎麼回事?
要不說何琳天賦高呢,換作是其他人,根本察覺不了。
沈淮安眼睜睜看着君宴掐斷那根線,扶額。
這個君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破壞天道規則,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和天罰不同,天罰是看得見的雷電攻擊,而天譴看不見摸不着,更甚至你都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
楚驚鴻早料到君宴會這麼幹,但還是不贊同:“這要是抗不過去天譴怎麼辦?”
君宴舌尖抵了抵牙齒:“那就死唄。”
“不許胡說。”楚驚鴻瞪她一眼,偷偷塞給她一把小傘模樣的東西,只有巴掌大小。
君宴看清手裏的東西,吃了一驚:“天機派的鎮派之寶!你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