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君宴是什麼時候動作的。
君宴將整個陣法完全啓動,纔回答大師兄的問題:“從我進門開始。”
“大師兄,你如今的實力越發不濟了。”
大師兄無言,他受傷嚴重,即便修養了百年,實力也沒有恢復太多。
相比較起來,君宴除了神脈,其他方面好像比百年前都更精進了。
但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將其插入地面,劃開自己的手,鮮血順着法器滴入地下。
“以吾之血,喚爾之靈,聽吾之令,速速來臨!”
周圍突然陰風四起,院子裏的劈柴人和曬衣服的小子紛紛扔掉手中的東西,躲了起來。
狂風吹動君宴的青絲,吹得她的衣服獵獵作響。
“沒想到你在陣中還能召喚陰靈。”
大師兄臉色有些蒼白,聞言勾起嘴角:“這裏方圓百里,都有我煉化的陰靈,數量高達萬衆。”
“你一人,如何擋得住?”
君宴不停加強陣法的力量:“你會看到這一幕的。”
大師兄逐漸彎下腰,嘴角溢出鮮血,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本命法器,眼神略有些瘋狂:“我五歲上山,七歲正式踏入修行。”
“至今三千三百二十年,停留在渡劫期已有九百年。”
“爲了那一絲飛昇的可能,我不惜背叛師門,想要奪取你的神脈。”
“走到今天這一步,唯有殺你證道!”
君宴眼中亦露出兇狠之色,她再度加強陣法的力量。
大師兄終於站不住,撲通一聲跪下,嘴角涌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襟。
他卻只是盯着門外:“他們到了。”
不用大師兄提醒,她也知道那些陰靈到了。
因爲外面院子裏傳來了慘叫聲。
被煉化的陰靈是沒有神智可言的,他們只會聽從大師兄的命令。
陰靈成長需要鮮血,尤其是修士的鮮血。
院子裏的那幾個人,就是這些陰靈最好的養分。
一個低等陰靈不足爲懼,十個低等陰靈不過一招,然而大師兄煉化的陰靈,數以萬計。
今日註定是一場苦戰。
君宴收回加強陣法力量的手,就算沒有她持續加強陣法,以大師兄目前的狀態也無法破陣。
她可以放心對付這些陰靈。
將手鐲裏的陳河、謝蓁、毛球、萬歲以及剛收服不久的應龍都放了出來。
應龍天生剋制邪祟,它一出來,感受到強烈的陰氣,大驚失色:“君宴你捅了陰靈窩了!?”
毛球則是變出本體,直接衝進了院子。
陳河和謝蓁緊隨其後。
萬歲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勇敢地跟在謝蓁後面殺了出去。
眼下只剩下應龍還在大廳,它看了一眼被陣法圍困住的大師兄,嘟囔:“都吐血了還不認輸,何必呢。”
召喚陰靈消耗過大又被陣法壓迫至吐血的大師兄:“……”
這是認輸就能結束的戰鬥嗎?
你看不出來你主人殺我的決心?
應龍也沒有多做停留,說完這句話就衝出去,變出了本體。
大師兄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去抵抗陣法,索性扶着法器坐在地上觀戰。
君宴有這麼多幫手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聖天大陸時,君宴一直獨來獨往,以前還會帶着灼光,後來也不知怎麼和灼光的關係變成了針鋒相對。
沒想到現在君宴也學會了找夥伴。
七情六慾對她帶來的改變真的太大了。
毛球和應龍是主要戰鬥力,君宴雖然厲害,但是卻無法做到像毛球和應龍那樣,一次性滅殺幾十個陰靈。
陳河和謝蓁也算是陰靈的一種,只不過他們是自由靈體,而且是自主修行的,所以對付陰靈也算得心應手。
戰鬥力最弱的就是萬歲,他只是個五百年的狸花貓妖,而且生性比較膽小,是幾個人當中最先掛彩的。
但是戰鬥讓他體驗到了不一樣的快樂,雖然身上受了傷,眼睛卻越來越亮。
大師兄眼睜睜看着陰靈越來越少,心沉了下去。
照這個速度,君宴還真有可能把他召喚來的陰靈全部滅掉。
他得想辦法趁着君宴還沒有騰出手來的時候破陣,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從聖天大陸來得匆忙,他並非自願來到這個世界,所以來的時候身無長物,否則也不至於混得這麼慘。
好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也收集了一些寶貝。
其中有一個破陣法寶,威力巨大,不過只能使用一次。
他之前一直不捨得用,眼下這情況,卻是不得不拿出來了。
嘆了一口氣,他從儲物袋裏拿出一顆黑色的珠子。
但他並沒有急着使用,而是撐着殘破的身子在陣法內摸索。
他要找到陣法最薄弱的地方,這樣能夠提高破陣的機率。
機會只有一次。
打鬥中的君宴餘光瞥見大師兄的動作,卻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絕境中開出一朵希望的花,然後再枯萎,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過程。
大師兄對君宴隱祕而又邪惡的念頭完全不知情,他的手感受到了靈力最薄弱的地方。
“就是這裏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將手中黑色的球放在他剛纔摸過的地方,然後捏爆黑球。
黑球爆開,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大廳,逼迫得大師兄擡手遮住眼睛。
巨大的衝擊力把陣法衝破了一個窟窿。
大師兄看到這窟窿,眼裏流露出欣喜。
總算沒有白費。
當初花重金買下這顆靈力炸彈是對的!
這東西不僅可以用來破陣,還能用來偷襲防身。
他拔出自己的本命法器,踉蹌着打算從這窟窿鑽出去。
只要出陣,他就有辦法離開這裏。
然而他剛從窟窿裏鑽出一個腦袋,就看到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他順着鞋子,緩緩擡頭。
看到的是一張陌生年輕又帥氣的臉。
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明明剛纔整個大廳還空無一人。
他有些警惕地看着這個男人。
兩人的姿勢有些滑稽可笑,一個站着俯視,神態嘲諷。
一個爬行在地,擡頭仰視,身形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