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快一個小時才結束。
沒有陰邪之氣纏繞,衆人都覺得身體輕盈了許多。
君宴沒忍住打了個嗝,好在大家都沉浸在恢復正常的喜悅中,沒人注意到。
等大家的情緒稍微穩定些時,君宴擡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靜。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非常渴望力量,想要變得更加強大。”
“但是請你們記住,修行沒有捷徑,必須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打好基礎,才能夠走得更遠。”
“任何打亂你節奏的,都是歪門邪道,都是不可取,明白嗎?”
“明白!”衆人迴應的聲音非常響亮,喫一塹,長一智。
這次栽了這麼大個跟頭,他們哪還敢相信天上掉餡餅兒的事?
砸在腦袋上的,都是陷阱!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警惕心低,誰能想到家主會聯合外人害他們呢?
君宴見大家都把這話記在了心裏,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們解散後,準備告辭離去。
蘇老祖忙着解決蘇家主,也就沒有挽留君宴,只是塞給君宴一張銀行卡:“宴姐,一碼歸一碼,你幫了我這麼大忙,這是你應得的。”
君宴利落地接過銀行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也沒說免費啊!”
蘇老祖:“……”
是我自作多情。
出了蘇家,君宴正要騰雲,身後傳來呼喚。
她身形微頓,轉身看去,唐慕言站在大門口,有些躊躇。
“有事嗎?”她無意插手唐家的家事,但如果唐慕言願意花錢請她出手,她還是會考慮的。
唐慕言僅剩的一隻手握了握拳,這才走向君宴:“我想請您幫個忙。”
“我出場費可不便宜。”君宴雙手抱胸。
“我知道,這張卡里有一百萬,如果不夠,剩下的我會在一年之內還清。這樣可以嗎?”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
君宴想了想,伸手接過:“說說看是什麼事。”
唐慕言左右看了看,還是十分警覺地往旁邊挪了挪。
君宴也往旁邊走了幾步,順手打出一個結界:“說吧,沒人聽得見。”
之所以跟着往旁邊挪,主要是不想站在大門口擋道。
唐慕言這才放心開口:“我懷疑我爸被奪舍了。”
“嗯?”君宴有點迷糊。
唐慕言和唐修璟是親兄弟,他們的父親就是唐家的家主。
她見過幾次了,沒什麼問題啊!
“你爲什麼懷疑唐家主被奪舍?”君宴相信自己的眼睛,唐家主並沒有被人奪舍的痕跡。
唐慕言低下頭:“以前我和唐修璟的關係很好,三年前誅邪來唐家選拔新人入隊,我和唐修璟都想加入。”
“但是入隊選拔賽的前一天,我爸突然把我叫去修煉室,我以爲他是擔心明天的選拔賽,所以打算囑咐我一些事。”
“我進修煉室的時候,我爸遞給我一把刀,說是特意爲我打造的。”
“我很喜歡那把刀,正拿在手裏把玩。我爸卻突然抓住我的手,帶着那把刀狠狠捅進了他的腹部。”
唐慕言閉上眼睛:“我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爸’,修煉室的門突然打開,唐修璟就站在門口,眼裏充滿了震驚恐懼和憤怒。”
“第二天我沒能參加選拔賽,唐家所有人都覺得我喪盡天良,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肯相信我。”
“我以爲等我爸醒了,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可我沒想到,我等來的是一句‘你真讓我失望。’”
“呵,他竟然說對我很失望?他和族人說,那天我要殺的其實並不是他,而是唐修璟,只不過陰謀被他揭穿,推搡之間才無意捅傷了他。”
“他向族人說情,不讓族人廢我的修爲,但我有這樣的名聲,還怎麼在家族中活下去?”
“一個爲了誅邪成員的名額,不惜設計要殺害自己的親弟弟,又誤傷了親爹的白眼狼,有什麼臉面和資格繼續待在家族中?”
“所以我離開了唐家,但我始終不懂,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在那天之前,他是很疼愛我的。”
“後來經過我多次反覆地觀察,我發現他有很多習慣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而且他對唐修璟的態度也變了很多,相信這一點唐修璟自己也感覺到了,所以回唐家的次數纔會越來越少。”
“除了奪舍,我想不通有什麼能讓一個人突然變化這麼大。”
唐慕言將這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此刻說出來,輕鬆不少。
君宴蹙眉:“聽你這麼說,唐家主前後的變化確實大,但我見過他幾次,並未發現異常。”
難怪唐慕言在面對唐家的時候,那麼淡漠。
想來被冤枉的那段日子,很是難熬吧。
“就算不是奪舍,這個唐家主也一定不是我爸!”唐慕言說得斬釘截鐵。
君宴沉默了會兒:“這件事你和唐修璟說了嗎?”
唐慕言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當年那一幕,他畢竟親眼所見,想來對他的衝擊也很大。”
一邊是哥哥,一邊是父親,唐修璟當年應該也不知道該選擇相信誰吧。
但他親眼看到唐慕言手握着刀,捅傷了唐家主,自然也就更偏向於唐家主的說辭。
君宴揉按着眉心:“這件事看起來沒那麼簡單,我要單獨見一見唐家主。”
“等我消息。”
以君宴的身份,要見唐家主自然是輕輕鬆鬆。
唐家主對君宴的到來很意外:“君大師,您怎麼來了?今日不是開學典禮嗎?我們老祖都還沒回來呢。”
君宴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聞言嗯了一聲:“剛去蘇家辦點事,順便過來看看。”
唐家主給君宴倒茶的動作一頓。
蘇家和唐家離得遠着呢!這也能順便?
不過唐家主也沒拆穿,把倒好的茶端到君宴面前:“君大師,嚐嚐這雨前龍井。”
君宴就不是懂喝茶的人,沒怎麼動。
唐家主摸不清她的目的,坐在一旁也不說話,整個廳堂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