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憲慵懶地應道:“興許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你呢?”
“姐姐……”小宸兒着急了。
“別生氣,我們姐妹都會輪到,躲不過。”溫憲一手撐着腦袋,好似大人般微微蹙着眉,說道,“很沒意思,我們一輩子就是長大等着嫁人,雖說和親是爲了大清,可皇子們打仗還有班師回朝的日子,公主們嫁出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到頭來,還沒人說我們好。”
小宸兒想了想,說:“恐怕姐姐和我,連和親都和不上,但我不像姐姐有着男兒般的心懷和抱負。我覺着,能做皇阿瑪和額孃的女兒,生在這樣的盛世繁華下,是我上輩子積了大德,這輩子若不好好享受,豈不是辜負我上一世的辛苦?”
溫憲被逗樂了:“說的是,我再怎麼不服氣,也不能去打仗,還不如守好眼前的福氣,興許還能爲皇阿瑪做點什麼。”
說着話,見妹妹要將掛串收起來,忙攔道:“收它做什麼,我們今晚就戴着,但若有人問起,就說額娘賞的,別提四嫂嫂。”
小宸兒奇怪:“那四嫂嫂豈不是白送了?”
溫憲笑道:“瞧瞧,果然還是小孩子,你不看這些日子,都是五嫂嫂和八福晉忙裏忙外的,五嫂嫂自然不必說,皇祖母不教她教哪個,可八福晉呢?”
小宸兒搖頭:“我不懂……”
溫憲說:“他們夫妻不容易,既然想做些什麼嶄露頭角,就讓他們風光吧。四嫂嫂巴不得靜心安胎,她送我們掛串,只是疼我們罷了,不與外人相干。”
小宸兒明白了,笑道:“胤祥和胤禵都不說嗎,小十四眼睛尖着呢,我們平日裏戴新宮花,他都能察覺。”
溫憲不屑道:“他多用些心思在書本上纔是,不過告訴他們也無妨,這一趟四哥從漠西給他們帶回來好些玩意,更不會稀罕姑娘家的東西了。”
姐姐們看在眼裏,小宸兒悄悄對姐姐說:“我們胤禵將來,一定會比哥哥們都強。”
溫憲驕傲地說:“不必等將來,如今就強多了,你瞧瞧九阿哥他們在哪兒。”
小宸兒的目光緩緩掃過席間,才發現宜妃娘娘身邊都空了,本是九阿哥和十一阿哥隨她同席,這會子不見蹤影,而她似乎並不在乎。
“十阿哥和胤裪也不在,他們總是這樣,攛掇胤裪藉口去探望蘇麻喇嬤嬤,實則溜出去玩了。”溫憲輕聲對妹妹說,“今日這樣隆重的宴席,多長見識,他們怎麼就不稀罕呢。”
小宸兒不解地問:“姐姐怎麼知道的?”
溫憲道:“胤裪自己說的,畢竟這事兒是個幌子,皇阿瑪不問,就過去了,可皇阿瑪若提起來,再要說是去問候蘇麻喇嬤嬤,可真就欺君了。胤裪說他害怕,可老九他們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嗎,我倒是覺着他樂此不疲。”
“姐姐既然知道,怎麼不告訴皇祖母,讓皇祖母教導他們?”
“傻妹妹,你這樣好心,只會換來他們的怨恨謾罵,再者說……”
小宸兒不自覺地看了眼姐姐,但生怕被人發現她們姐妹在嘀咕什麼,趕緊又把目光轉向皇阿瑪和皇祖母,眼睛看着他們,耳朵則等待聽姐姐說下去。
溫憲亦是端得優雅穩重,不動脣齒地說:“你以爲皇阿瑪不知道嗎,額娘早就告誡我們,天下沒有阿瑪不知道的。”
“可皇阿瑪從沒提起過,早兩年小十四也曾跟着八阿哥、九阿哥他們離席。”
“胤禵如今可不跑了,要留下的,總會留下,興許皇阿瑪從一開始就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