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柔軟的月光,傾泄了一地的金黃。
鬱槿知回到病房沒多久,就暈暈欲睡了,趴在小沙發上,小小的一團身子,緊緊的蜷縮着。
淡淡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襯的她五官愈發精美深刻了。
月下美人,現實安穩,歲月靜好。
宮玦在門口看了許久,才緩緩的走了進去,將手裏的一條毯子攤開,蓋在她的身上。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他起身,敏感的一頓,然後轉身。
病牀上,那個蒼老的老人,眉目安靜的望着這一幕。
“……你好。”
宮玦直起身子,衝她打了一聲招呼。
王嬸沒有說話,愛憐的目光落在女孩兒小巧的五官上,自言自語般的開口:“她媽媽懷她的時候可能缺少睡眠,所以這孩子總是很貪睡。”
是啊。
那麼一個不該被期待的孩子,即將來到這個人世間,那個母親有心思能休息好。
這話,帶着幾分隱情。
宮玦蹙眉,卻沒往下問。
安靜的等待她的下文。
張媽嘆息了一聲,微微撐起了身子。
宮玦走了過去,拿起枕頭,墊在她的後背上。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個萬一的話,幫我照顧好小知,她苦了二十幾年了,就只有我這麼一個老太婆可以疼疼她。”
“要是我也走了,那就沒人疼她了。”
宮玦微一低頭,眼底閃過一層含義不明的神色:“……你不會有事的。”
王嬸自嘲的搖頭:“人老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
“那就爲了她好,你也不能有事。”宮玦態度倏的變得凌厲了起來。
可憐麼?
沒有。
他關心的始終只有一人。
“有些東西,我能給,但是有些東西,我給不了,你必須得活着。”
“她哭起來的樣子,讓我有種,全世界都灰飛煙滅的感覺,所以你得活着,因爲,我不想讓她哭,哪怕她因你而哭。”
強勢,強硬到了不由分說。
彷彿他真的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王嬸經歷了大半輩子的風雨飄渺,也不由的被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焰給怔住了。
太鋒利,太鋒芒。
‘砰’
小小的重物墜地聲音。
緊接着,就是一聲極淺的悶哼。
鬱槿知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望着爭鋒相對的兩個人,歪了下腦袋,美眸內閃着清新的困惑。
王嬸楞了下,會心的一笑。
真好,她看着長大的小萌物,身邊終於也出現了一個人,能如此爲她着想。
……
宮玦抽了大半包的煙。
整個辦公室內,都瀰漫着一股濃郁的煙味。
奧菲薇婭頻頻的給他白眼,又任勞任怨的處理着數據,又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她還是攤開手。
“何必強求啊,老人家,身子本來就一堆的毛病。”
“……能不能活的久一點?”宮玦掐滅了煙,寒星似的眸子,清晰的射了過去。
奧菲薇婭無奈的跟他對視:“你真的在強我所難。”
“能、還是不能?”
宮玦的態度非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