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清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眉宇間冷漠如初。
他一張俊臉宛如罩着冰層，別說給她答案了，就連一絲情緒，都讓人捉摸不到：
“我只允許你答題，可沒說你可以反過來問我問題。”
“你”
季小暖惱得一個瞪眼，難以置信地道：
“你問我滿不滿意，我不是已經回答你了麼怎麼現在連我自己提出的疑問，你都要我自己來回答啊”
這男人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說的那句“要是敢答錯，我就不客氣了”，竟然涵蓋到如此廣的範圍，說到底不就是想趁機考驗她麼
這個考官上癮症晚期患者
然而，卻見穆昀清突然勾起脣來，淺笑得詭異：“有問題”
季小暖被他過分陰冷的氣場猛一壓迫，只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後怕，當即就不爭氣又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沒”
“乖乖給我說。你試探我要答案的事，我就姑且當做沒發生過。”
聽他說着，季小暖一眼就瞥見穆昀清那狹長眼尾處，閃過了一抹微涼的瞭然，看得她心底發虛。
果不其然這腹黑男早知道她已經有答案了，所以才這般逼迫她。
方纔還在徐潛臥房裏時，她就已經把這問題想得七七八八了。
這會兒，只不過是想跟穆昀清確認一下她的想法對不對，卻沒想如此輕易，就被這腹黑男看穿了。
季小暖輕嘆道：“把楊莘慧和季芷柔棄了之前，在提到那個讓季芷柔僱人綁架我的容家主使者時，你說過這句話，對吧”
只要讓那個主使者知道，季芷柔和楊莘慧作爲中間人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主使者爲了自保，必然會拋棄這對母女。
同時，這也能夠逼得對方沒有中間人可用，不得不親自動手對付她。
只要來人親自動手，要查出這主使者的身份，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前幾日，穆昀清已經找到了那兩個把她綁架到白石山去的男人。
經確認，綁架一事，確實是由季芷柔親自聯繫和僱傭他們進行的。
此外，據那兩個男人所說，季芷柔一個沒什麼經驗，以往只會耍些小手段的人，卻唯獨在如此大事上做得極其嚴謹，這也足以證明，她背後另有他人主使。
按照上回李霖莎的結局來看，在這種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穆昀清只會做絕，不會輕易放過一人。
然而，他今日安排兩場戲碼，最終卻只讓楊莘慧一人失去了容海瀾的信任，讓她一人無法再接近a市的上流圈，而唯獨留下了季芷柔。
這其中的原因，恐怕是
“你想要用今天的事，離間楊莘慧和季芷柔，順勢利用季芷柔去對付容海瀾，對麼”
季小暖擡眸看向穆昀清，神色淡然，眼底眸光閃爍，很是肯定。
“爲何”穆昀清聽罷她的猜測，只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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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無所謂，唯有幽暗的黑眸深處，卻閃過了一抹濃墨重彩似的深意，愉悅之意，昭然若揭。
“你也知道季芷柔腦子不夠用，她連耍些小手段都要楊莘慧出謀劃策，如今楊莘慧出局，只剩季芷柔一人，對付起來更容易，也正適合利用。而且，她還因爲小蹦一事，面臨容海瀾的懷疑。”
說着，季小暖驀地垂眸輕笑出聲，似乎覺得楊莘慧和季芷柔有些可笑：
“季芷柔想自保，然後繼續依附容家的勢力，她能想出的唯一辦法，也是最蠢的辦法，就是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楊莘慧身上，拋棄唯一一個能幫到她的人。”
只是看季芷柔方纔對楊莘慧的惱怒態度，彷彿楊莘慧丟了她的臉一般，也知道季芷柔之後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楊莘慧。
畢竟，在季家的這麼多年裏，季芷柔和楊莘慧到底有多麼自私自利，還有誰比她更爲了解呢
爲了進入豪門這個目標，季芷柔和楊莘慧互相背叛與出賣，這是早晚的事。
而穆昀清這兩場戲，只不過是讓這個必然的結局，稍微提前一些發生罷了
“而且，容海瀾中了季芷柔和楊莘慧的迷魂湯太深，估計還會被季芷柔楚楚可憐的演技所騙，再次聽信於她。如此一來，季芷柔繼續留在莊園，又沒有楊莘慧幫忙”
季小暖越說越興奮，眼底都閃閃發光了：
“她遲早會因爲想找我麻煩而做出一些蠢事，惹火燒身。而容海瀾卻還爲季芷柔這樣一顆毒瘤動用了容家的安保等這一切傳入容彥崢耳中，容海瀾，可不就麻煩了麼”
說罷，季小暖笑眯眯地看向穆昀清：“我的分析，對麼”
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是陳述句的肯定。
“小女人，你做得不錯。”
穆昀清無所謂地一笑，倒是沒有吝嗇誇獎，深不見底的眼底，頓時閃過了一抹欣賞似的精光。然而，下一秒，他又話鋒一轉，沉聲道：
“但是，如果季芷柔沒有做出如你所說的選擇，你打算怎麼做”
“纔不會呢。她絕對會二話不說拋棄楊莘慧的。畢竟，季芷柔爲了成爲穆家的未來夫人，都努力近十年了，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頭放棄”
季小暖對他勾脣一笑，很是自信。
說着，她驀地又想起過去十年發生的許多事情，頓時有些想笑，自嘲似地撇了撇嘴，道：
“你是不知道，這對母女在季家時，有多麼地作威作福，自私自利的程度簡直無人能敵，我可是深受其害。所以，她們會做出什麼事來，我再瞭解不過了”
穆昀清狹長的黑眸驀地一眯，聽着她漸漸弱下去的話音，與那小臉上漸散的光華，就見他狹長的眼尾處，倏然有一抹微涼的瞭然飛閃而過。
話一出口，季小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擡眸卻只對上他依舊冰冷的眸光，彷彿穿透了她的內心，讓她無處可藏。
“抱歉，我有點嗦了。後面的話，你就當做沒聽見吧。”
解釋的話說得太過匆忙，莫名地，只給人一種她有些失落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