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呢”
穆潔盈嘆了口氣,乾脆走上來,一屁股坐進了沙發裏,自顧自道:
“哥,小暖初高中時,因爲她媽媽的關係,在學校總受人欺負,我記得最嚴重的一次,她還差點被幾個高年級的師兄給”
“夠了給我閉嘴”
沒等穆潔盈把話說完,穆昀清幽暗無光的黑眸卻倏然一緊,似有寒意乘着鋒利白光忽閃而過,當即擡高音量,就冷冷地呵止了她:
“你要是再敢說些廢話浪費我的時間,現在就給我滾”
穆潔盈背脊一涼,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當即噤聲。
雖然她和穆昀清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她這個哥哥從小一直待她很好,說是寵着她也不爲過,更是從未像這般對她展現過怒意
原因,恐怕就是季小暖吧。
雖然穆潔盈知道,這是穆昀清在乎季小暖的表現,她也爲此而感到高興,但要她正面承受這彷彿從地獄而來的怒火,她還是有些後怕的
穆潔盈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道:
“我想也是你也是華英實驗畢業的人,應該也有聽過這件事。但是,哥,你應該不知道吧在小暖和徐潛的訂婚快要取消那陣子,她有兩次,差點就被徐潛給強迫了。”
“你再說一遍”
穆昀清額角青筋猛地一跳,這才終於擡起眼來看她,深不見底的黑眸深處,似有危險暗涌浮動,寒意溢出眼尾,臉色瞬間陷入冰封三尺的陰沉之中。
就連他原本舒展着的修長十指,也猛然收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幾乎要將那辦公椅的扶手給捏碎了去
“是小暖跟我說的,當時,她還住在徐潛的私人公寓裏”
穆潔盈看着穆昀清的神色變化,也確信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哥,小暖經歷過一個女孩子最不願意經歷的事,雖然是強迫未遂,但對於女孩子而言,那可以說是最可怕的陰影了”
說着,她嘆了口氣,突然生起悶氣來似的,有些埋怨地道:
“我之所以不提她身上其他糟糕的經歷,僅跟你說這兩件事,就是因爲:我覺得,就算沒有後來季芷柔背叛她的事,小暖也早就無法對哪個男人付出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了”
她強調了“男人”,而不是“人”
明顯是在指責穆昀清太強求季小暖對他這個“男人”的信任了。
然而,穆昀清聽出這層意思來,卻唯有額角青筋緩緩伏動,臉色始終陰沉着,竟是沒有一點再被激怒的模樣。
反倒是那狹長眼尾處,有一抹細微的惻隱倏然溜走,滑進他冰冷的心坎裏,針般刺痛。
驀地,他只想起那晚,他將季小暖從姚秉林的房間帶回公寓後,她在他身下崩潰大哭的模樣
那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哭。
卻是他第一次見到她褪下了堅強的軀殼,露出心底真正的卑怯與脆弱。
“該死”
穆昀清緊蹙眉頭,緊繃着薄脣,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當即拿過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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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齊軒的號碼,冷聲道:
“馬上給我把徐潛找出來”
同一時間,穆家莊園。
季小暖喫完了晚飯,就讓傭人們都提前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她一人去收拾廚房。
在偌大無人的屋內,兀自一人做這種無需動腦的家務活時,總能輕易讓她放鬆下來,即使只是一時,也能讓她暫時從今晚的不愉快中徹底冷靜下來
“叮咚”
只是,這安寧沒持續多久,就被響起的門鈴給打破了。
季小暖第一反應還以爲是穆昀清回來了,腳步急匆匆地纔剛邁出去,就猛地踩住了剎車,皺了皺眉,有些懊惱。
她是白癡麼
這裏可是穆昀清的宅邸,他要是回來了,怎麼可能按門鈴
她簡直是被這個男人控制了心智,不管走到哪裏,滿腦子都只能想起他來
季小暖嘆了口氣,這才慢吞吞地走上去開了門,卻見到了怎麼也沒想到的人
容之櫻。
她化着淡妝,披着一頭順直的及腰黑髮,身着一襲藕色連衣裙,腳踩一對香奈兒高跟鞋。
比起那晚訂婚宴上成熟的裝扮,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模樣,任是誰估計都猜不出來,她竟是一間大型娛樂的公司的老闆
見到季小暖,容之櫻露出了有分寸的禮貌微笑。
“抱歉,這麼晚過來,打擾到你了吧我聽說你生病了,所以過來看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說着,就把手裏提着的水果籃遞了上來。
季小暖雖然心底一瞬閃過了許多疑惑,但見她手裏提着水果籃,心知容之櫻是有備而來的,她也不好繼續把人拒之門外。
於是,只能同樣禮貌地一笑,先讓人走進了門來。
“謝謝,請進來坐吧。”
容之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有意無意地就解釋起來了:
“其實我很早就過來了,但是,畢竟我小姑在主宅那邊,所以我先去跟她打了聲招呼,沒想到一聊就聊了許久,剛剛出來時,才發現已經這麼晚了”
“沒事,我平時挺晚睡的,這個時間還算早的。”
季小暖盡了待客之道,當即端了一壺現泡的玫瑰花茶出來,給容之櫻倒了一杯。
但是,她也沒繞圈子,直接就把心底的疑惑吐了出來: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的”
容之櫻看出季小暖對她的提防,當即有些無奈地一笑,道:
“訂婚宴那晚,昀清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你是他的未婚妻,這種消息,在我們這圈子裏傳得可快了。既然是未婚妻,住在他的私人宅邸裏,不是理所應當的事麼”
看訂婚宴那晚,穆昀清和容之櫻之間那莫名的氣氛,季小暖也知道,這兩人怕是有些“感情”上的牽扯只是想到這一點,她就有些不爽。
而且,比見到穆昀清的其他情人時,還要更加的不爽快。
至於爲何會有這點區別,她也只能歸咎於是女人的直覺,說不上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