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搶了妹妹的後位 >57.何家
    安郡朝西是珉郡, 再過去是騰州地界,楚越一行人從淮鎮出發,要兩日才能出安郡, 過珉郡一日, 在走三日到騰州, 行水路, 三、四日才能到樑上, 約莫要一旬左右。

    林秀端端正正的坐在馬車上,身邊連個解悶的人都沒有, 耳邊只聽到車軲轆轉動的聲音, 偶有林康等人說話的聲音傳過來,就這樣才走一日,她就受不住了。

    不說別的, 就是她穿着這一身鮮紅的嫁衣,頭上還帶了一串釵就壓得她喘不過氣兒來了, 衣裳繁複, 行動也十分不便, 車下路途陡峭,石頭坑窪無數,到晚上住進客棧時, 她只覺得屁股都僵了。

    楚越跟着她進了房裏,替她取下了頭上的朱釵步搖擱在一旁, 道:“天色不早了, 我讓小二給你打了水來, 梳洗一番就安歇吧,過了今晚,明日就不必再戴這些了,換些輕便的衣裳路上也少受些罪。”

    林秀早等着他這話了,要不是礙於禮數,她早在坐上馬車上的時候就要拆了身上這些累贅,只是他們一行人多,她也不願落人口舌才作罷。

    “行。”

    楚越又四處看了看,隨後收回視線,離去前,又加了一句,“我就住在隔壁。”

    似乎是覺得她小姑娘家家的,又第一次出門子,心裏會害怕。

    林秀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

    剛送了人出門,店小二就送了熱水上來,林秀就着水好身洗漱了一番,靠在木桶上險些睡着了,還是被冷下去的涼水給冷醒了才發覺,趕忙取了屏風前頭的裏衣給穿好,裹在被子裏好一會兒才暖了過來,她噌了噌被子,睡意朦朧之際,腦子裏突然想着。

    這成了親果然不同,楚越以往說話都是短得不能再短了,送個東西都不帶說兩句哄人的話的,今兒卻說了這麼一大串出來。

    次日一早,林秀等人在樓下用了早飯,便重新上路了。

    上馬車前,林康不知何時還摸到她身邊兒,驚訝的看着她:“妹妹,你咋穿成這樣了”

    林秀看看自己一身的細棉衣裳,掐了腰身,窄袖,腳下還蹬了一雙繡花鞋,十分利落幹練,而且這布料舒適軟綿,耐動,比那動不動就要小心怕被勾了絲兒的綢緞衣裳可是好太多了,放以前哪裏穿過這些,“咋了這不好看”

    “不是,”林康哪裏不懂這些,路途遙遠,他也心疼妹子,只是他們已經從家裏頭髮了嫁,按理妹子現在就已經嫁爲人婦了,這還沒到樑上呢,他怕被人瞧見穿成這模樣,有人說她小話。

    林秀捂着嘴笑了兩聲兒:“我知道大哥在擔心啥,你放心,昨兒陛下許了的。”

    “那就好。”林康放了心,也不跟她多說,就回了送嫁一行人裏頭。

    林秀便蹬上了馬車,沒一會兒,隨着前頭一聲令傳來,馬車就動了起來,林秀昨日一直悶在車廂裏,也沒瞧過外頭像啥樣,今兒一身輕便,便掀了簾子打量起來了。

    他們現在是在安郡下一個叫雲縣的地方,離他們達縣並不遠,行上一日,到明日再走個半日就能到珉州地界了,他們並不進入珉州,只打從珉州和騰州交匯處過,現在已經到了雲縣城外,路上跟他們達縣那頭也沒啥差別,都是一片溜的山山水水,路上偶爾見着在路邊耕種的村民們。

    都是一樣的風景,看久了也膩,晌午一行人草草吃了乾糧就趕路,到下晌,林秀目光盯着前頭那一行黑衣隊伍,尤其是打頭那個,背脊挺拔,氣勢驚人,襯得他越發風姿不凡,她想了想,同馬車兩側的黑衣護衛道:“幫我叫下你家主子。”

    “娘娘稍等,駕。”其中一人催動着寶馬,很快就把楚越給叫了過來。

    楚越與她隔着一片簾子,道:“有事”

    林秀點點頭:“有事。”她看着他,“你上馬車上來。”

    楚越看了她兩眼,眉峯微微蹙了起來,到底什麼都沒問,翻身下了馬,把繮繩遞給一旁的護衛,手在馬車上一撐,輕輕就躍上來了。

    進了車廂,他坐在對面,才又問了一句:“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林秀放了簾子,白了他一眼,兩腿晃悠着。

    哪裏像有事的樣子

    楚越見她渾然不怕的模樣,倒不知該說她心大還是無所畏懼了。

    尋常人見了他,再是親近都帶了兩分敬重,哪裏像林秀這般,對他就跟普通人沒甚分別,要說有區別,只怕他還不如她待旁人呢。

    但,怎麼說呢,楚越心裏卻是樂見其成的。

    他自幼,旁的

    人不是崇拜他就是厭惡他,與他來往也總是保留了幾分,這些年處下來,也只有個周翰能跟他說上幾句,但周翰畢竟身在周家,情形複雜,往後還要撐一府門楣,與朝中上下週旋,往後的事兒他並不想過度猜忌。

    好在,如今有了林秀。

    他們即是世上最親密的人,打從心裏上講,他並不希望以後的妻子懼怕他,也不希望娶個橫眉冷眼的妻子日日看着心煩,他也曾期盼着能夫妻和睦,笑意妍妍。

    “能找。”

    林秀一下直起身,朝他道:“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就沒事,閒得很。”一想到整整一旬她都要獨自一人在這樣封閉的空間裏,身邊連個通氣說話的人都沒有,林秀心裏頭就發悶。

    太可怕了。

    就跟上輩子那種一個人飄蕩在世間,孤零零的像被窒息的感覺一般。

    “那你想做何”楚越輕笑一聲兒,難得的帶了兩分寵溺。

    “我想想吶,”林秀拖着腮,眼咕嚕轉了轉,突然她伸出腿,小巧的繡花鞋尖兒輕輕在楚越小腿上踢了踢,“不如你給我講講你們攻打天下的事兒”

    楚越沒反應。

    或者說他還沒反應過來。

    楚越武藝好,早在林秀一踹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但他沒躲,任由那雙不過他巴掌大的繡花鞋在他小腿上踢了幾下,跟以往一羣爺們你一拳我一拳不同,這種感覺輕輕的,軟軟的,偏還撓得人心尖兒酥酥麻麻的,讓他聲音都不由粗了兩分,“不過是些排兵佈陣、攻城打仗的事兒罷了。”

    “那平日裏不打仗呢”

    “不打,”楚越道:“推演戰術。”

    軍營裏事不少,上到數萬之衆喫喫喝喝,士兵安排、管理、訓練,下到採買等雜事,更不提還有將士之間的磨合、衝突、調任等等,楚越身爲統帥,不用事事親爲,但他習慣了把所有事情都收入囊中,無論大小,不時也總會查閱一番。

    林秀聽得連連點頭。

    怪不得人家能做皇帝呢。

    第六日,他們到了騰州府外。

    這幾日,楚越不時在馬車上陪着林秀說話解悶,林康曾偷偷摸摸來找過她,說是人楚越身爲一國皇帝,竟然紆尊降貴整日哄着她個小女子,這是天大的福氣,讓她要記在心裏,往後好生過日子。

    一點也沒了當初對她的憂心。

    晌午剛過,正要走,從另一條路上突然衝出來幾個大漢,爲人的大漢個子矮小,身材圓潤,但穿戴得體,他們一行在隊伍幾步之遙突然跪了下來,三呼萬歲。

    林秀就見楚越神情一下緊繃了起來,沉着聲音吩咐了下去,“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簾子輕輕被拂動了下,很快,嚴二就在外頭回了話,“主子,是何家的管家。”

    江陵鎮何家,他們之前打仗時曾在這戶人家中借住過,何家人待他們也諸多客氣,據何管家交代,他們自打聽到傳聞後就一直守在這兒候着,已經守了好幾日了,可算把他們給盼來了。

    “他有何事”

    看在曾經借住過的份上,楚越還是願意賣何家一個面子。

    說到這兒,嚴二似乎有些猶豫起來,“倒無大事,只是,只是想請主子在何家住上一晚,明日再行趕路,何家那管家說,何當家的想一盡這地主之誼。”

    “地主之誼...”楚越玩味這這幾個字。

    他要是記得不錯,這何家上下當時可並非真心期盼他們能入住何府纔是,更不提何家女眷們對他們的恐懼了。

    林秀聽他們說了幾嘴,又見楚越這反應,隨口問了句:“咋了,這何家是龍潭還是虎穴”

    楚越攤了攤手:“既不是龍潭也不是虎穴。”

    “罷,”他吩咐下去:“既然何當家的盛情邀請,那咱們就去叨擾一晚吧。”

    “是。”

    “咱們不直接趕路”林秀問。

    “此去騰州府得小半日路程,”楚越同他解釋:“何況,明日要換水路,今兒晚上多歇息一番也是好的,明日早些過去就是。”

    他原本打算是到了騰州治下找間客棧,但既然有何家邀請,他何必放着舒適的地方不住非得住客棧

    “行,反正你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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