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搶了妹妹的後位 >59.夜宴
    何當家親自坐鎮, 裏裏外外的盯着,連連發下要求,務必要拿出最高規格, 傾他們何家之力把這洗塵宴給辦好。

    辦好了, 何家上上下下都有賞。

    辦不好, 惹了上頭那人不高興, 都等着挨罰吧。

    花廳裏外的花卉, 全部換成了嬌豔欲滴的牡丹,桌椅凳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還在上頭鋪了上等的綢緞, 能進花廳裏伺候的下人,也全都是素來小心麻利會看眼色的家生子,不止這處, 就是廚房那頭也被耳提面令,不準耍任何心眼。

    要是有任何人敢破壞今日的洗塵宴, 別怪他不留情面。

    戌時整, 廳裏明燈高掛, 身着淡粉色小巧貼身薄衣的侍女們早就在自個兒的位置上站好了,還有不少下人行色匆匆的端着各色佳餚放到桌上,全程井然有序, 並沒有因爲慌亂而亂了陣腳。

    須臾,楚越攜着林秀也到了。

    餘下還有隨身的明衛和送嫁的一行人。何得志領着滿屋的人施了跪禮, 三呼萬歲, 而後, 楚越站在高處,虛虛扶了手。

    “起來吧,不用這些虛禮。”

    “是是是,”何得志順着就起了身,笑容諂媚又不失禮數,親自給楚越和林秀擡了椅子,請他們入座,而後,又請了隨行一干人等入座。

    從這頭到那頭,可謂是春風拂面,長袖善舞。

    林康和林大舅幾個還有些拘謹。何家宅院大,院中一物一景都固定擺放着,再見這滿廳裏華光寶衣,婢子環繞,個個樣貌都稱得上清秀,那頭上還帶着朱釵,直讓他們看直了眼,這何家當真是豪富得很。

    連丫頭都穿金戴銀了,可真是不得了。

    林康想起當初跟三妹林秀一塊兒去鎮上殷家時,所見所聞,他本以爲那已經是他見過的最好的房子,如今出門一瞧,方纔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話。

    何家特意安排了幾個婢子在他們身側服侍,但幾人都用不慣,要不是爲了不在人前給林秀丟了臉,遇着這般場面只怕早就跑了,這兒強撐着也只顧得着低頭扒食罷了。

    誰知這一幕卻被對面一人給瞧在眼裏,只見她嘴角輕輕一笑,一閃而逝。

    此時花廳裏頭,陪坐的何家族人也已經落了座,何當家當先舉了酒朝着楚越方向遙遙敬了一下,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

    他確實得感謝楚越。

    騰州自古富庶,遇着太平盛世倒罷了,若是遇到了亂世,那就跟一塊兒頓在原地的肥肉一般,白白惹人覬覦,如其他各州郡,土匪流寇肆掠,民不聊生,騰州地界能安生一段時日全靠着前朝騰州太守傾了兵力治下方纔保一方太平,後來楚越等人佔騰州,不費一兵一卒與騰州太守達成了共識,自此,騰州歸楚家軍治下,躲在城裏的老百姓也得以重新操持舊業,耕種往來。

    何得志身爲江陵鎮鎮長,其實當日他們是準備一家老小舉家搬遷的,眼瞅着越來越守不住,何家人商議後準備放棄這塊兒祖產,到外地求生,正逢楚家軍到來,這纔沒走成,反倒保下了何府。

    楚越給面子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

    何得志笑意漸深,雙手一拍,頓時從廳外魚貫而入許多身着羽衣,容貌絕色的美人,她們廣袖揮灑,身子一扭一動,眉目風流,目光含情,在這華麗的廳裏一如那鮮豔的鳥兒一般,翩翩起舞。

    朱大舅等人都看呆了。

    隨後他們趕忙低了頭,不敢再看。

    真是,真是太不知羞了,咋這麼多人面前露出一片一片的肌膚

    這不是傷風敗俗是啥,就是他們村裏最潑辣的女人都不敢讓人這樣佔了便宜去。

    一曲舞罷,舞娘們儀態優美的告退,酒過半盞,氣氛漸漸熱鬧起來,突然,一個嬌怯的聲音響起,淺淺的,但也足夠讓廳里人盡知。

    “瞧這幾位爺,方纔舞娘們可是竭盡全力了,幾位爺怎的不敢瞧一瞧,可是我何家這出舞不合幾位老爺的眼。”

    她說的這幾位爺正是朱大舅幾個。

    朱程擺擺手,朝對面美貌的姑娘擺擺手:“不是不是,何姑娘莫要誤會。”

    何敏巧笑盈兮的拍了拍胸口,嘴脣微微嘟着,顯得嬌憨可愛,“我說嗎,這麼美的舞豈會有人不喜歡,我瞧着幾位老爺一直顧着喫菜,想來我何家的廚子倒是個好的。”

    朱程都不知該咋個接話了,又不能實話實說,只得插科打諢過去:“是好的,是好的。”

    “那幾位老爺咋不用丫頭,這

    些丫頭都是何家的家生子,自小跟着我們一塊兒見識,無論是啥都能說出個道道。”她這話一聽是沒啥,但把前後兩句話給放一處,就有問題了。

    前頭說他們只顧着喫,後頭說他們家丫頭啥都懂,這不就是說朱大舅幾個啥也不懂,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只顧得上喫,卻連個所以然都說不出來麼。

    要知道何家這宴上用的俱是上好的材料,尤其騰州臨河,魚鮮頗多,且當地的廚子們又擅廚,創造了許多種做法,口味各有千秋,爲了招待楚帝,何家可是把騰州有名的大廚都給請了來,這桌上的每一道食材,可謂都價值不菲。

    這回,朱大舅幾個再沒啥心眼,也聽着不對味了。

    這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一句話兜兜轉轉的,要是個蠢的只怕連被罵了都不知道。朱陽脾性爆,正要說話,林康拉了他一把,小聲說道:“二舅,不用跟她爭。”

    他們幾個大男人,被說幾句就被說幾句,跟個女子計較,沒得讓人看笑話。

    “敏兒,不可失..”

    “何姑娘說得不錯,”何夫人剛起了個頭,林秀就開口了,她擦了擦手,把布擱在一旁,眼眸微擡,皮笑肉不笑的說:“何家的婢女自然是不錯的,能出這般出色的婢女想來何姑娘更是厲害,正巧,我鄉下來的,這桌上的都沒見識過,不如何姑娘上來替我介紹佈置一番如何”

    “這...”

    何敏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置信。

    這個村姑,這個村姑她說甚。

    她竟然敢叫自個兒去替她佈菜

    “這,這可是姑娘身側的婢女用着不順手”何夫人臉色尷尬的想打個圓場。

    只是林秀沒領情,“順手,不過是我想用個最厲害的,我瞧着何姑娘言之鑿鑿,一番見解很是不凡,遂想讓她來佈置一二,莫非,何夫人認爲我不配用最厲害的”

    何夫人哪裏敢說個不字,“當然不是。”

    “這就行。”

    她笑着看了眼何敏,意思再明顯不過。何夫人無法,她雖然也惱何敏分不清場合,但這個時候,何敏的事也就是何家的事,何敏出了醜,不就等於何家跟着出了醜

    何夫人看向何當家的,想讓他說句話求求情。

    何得志避開了去,把臉側到一邊,催促着:“敏兒,還不快些去。”

    他都氣死了,還求情

    早前他還叮囑家裏人,誰也不準在洗塵宴上給他做幺,否則他饒不了,沒料,下人們都安安分分的,給他惹了禍的反倒是自家閨女

    “爹..”何敏還要再說,卻見何得志已經不耐煩了,何夫人也不敢再說甚,反倒跟着催促起她:“去吧,去吧,貴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可不是這樣。人林秀雖是個村姑,但誰讓她命好,救了楚帝,如今被楚帝親自迎回宮,往後那身份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俗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下,莫非王命,林家姑娘一入了宮,她說的話也就是王命。

    何家不過有幸接待了兩回楚帝,在這騰州府內腰板再硬,那也不過是楚帝的民,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他們還不是君。

    何敏到底去了,林秀看在何當家的面下也沒爲難她,讓她布了幾道菜就把人給放了,下來後,何敏就沉默了下來。

    楚越一口一口抿着酒,默默的看着,在見到林秀像只刺蝟一般亮出爪子,逼迫何姑娘時,眼裏點點亮光閃起。

    他一口飲下酒,失笑不已。

    果真不愧是他的姑娘,半點虧都不喫。

    不過,他喜歡就是了。

    夜宴結束後,楚越攜着林秀提前走了。何敏跪伏在地,看着他們一高一矮的背影走遠,恨得咬牙切齒的。

    回了屋後就大哭了一場。

    何夫人安排了府中事物,踏進了何敏的院子,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說:“明知你爹傾了全家的力去辦這洗塵宴,你倒好,不說給他添了臉,還扯他後腿,你要不是他女兒,你覺得你還能有甚好下場。”

    何敏身子頓了頓,哭聲漸弱。

    “也虧得上頭貴人沒有不滿,否則就是你爹也討不了好。”何夫人繼續說了句,這才起身:“明兒去給你爹認錯道個歉,知道麼。”

    何敏只聽到門“咯吱”一聲被合上,她從被褥裏擡起頭,眼眶泛着紅,整張臉微微扭曲,十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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