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搶了妹妹的後位 >83.走親戚
    那是楚越第一回見一向溫和, 善解人意的師母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師妹更是臉頰泛紅,雙眼含笑的等着他點頭。

    簡直荒唐

    “師母也是爲了你好, 你和蓮兒青梅竹馬, 自幼相識,你就是放心不下誰也放心她不是,要是蓮兒入了宮, 那你後宮不就太太平平的了”

    楚越當時被這話給氣得夠嗆。

    什麼叫杜蓮進了宮, 他的後宮就太太平平的了,就是杜蓮沒進宮,他後宮裏也被小姑娘給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半點亂子也沒出。

    何況她是當主子的, 要論下頭做事的,自有各處管事宮人們置辦妥當,她只需要發號施令就行,上頭有主子們想法子, 吩咐下去,下有宮人們按吩咐辦事,嚴絲合縫, 有板有眼的, 杜蓮進宮到底是給他添亂的還是爲他好的

    自古女人多了都是攪家精,楚越對這話嗤之以鼻。

    早在林秀在他耳邊提及了杜蓮對他的心思後, 以前師母們明裏暗裏忽視、不喜小姑娘的舉動都有了解釋, 所以, 杜家跟小姑娘合不來他也不偏幫誰,甚至因爲喜愛小姑娘的原因,對杜家都疏遠了兩分。

    如今又加上師母前頭貶低他親自迎回,並且昭告天下的當今皇后,又理所應當的想往他後宮塞人,令楚越對杜家的不悅達到了頂點。

    僭越了......

    心眼也太小了。

    他是當他們親人在處的,對杜蓮也是當妹妹一般疼的,但這並不能成爲他們就該利用他這份親近的心思膨脹了起來,僭越了本分。

    前頭老師不小心提及想讓師母幫忙分擔宮務,我還只當師母是擔憂他們,想搭把手,到後頭一幕幕的在他腦海裏略過,再換成如今師母這張略帶着盛氣凌人的臉,竟然是筆直的讓他的心往下沉。

    權利惑人,但也害人。

    “那後來呢,你怎麼說的”林秀窩在他懷中問道。

    杜家能明目張膽的跟楚越說這事兒,她其實並不意外。

    在楚室皇族被打壓下去後,杜家仗着自幼的恩師情分儼然有成爲下一個皇族的勢頭,做事也毫無顧忌,端看對她就知道了。

    明目張膽就敢表露不喜。

    都擺了好幾回臉色了,不就是仗着楚越對他們親近麼。

    人周家還跟楚越親近呢,周翰還是一同隨着楚越打下江山的,並不比跟杜家的情分差,但周翰這個表兄向來認得清,當親人一般關心、走動,也沒跟杜家一般,狂得都敢伸手到別人的地盤撒野了。

    君臣君臣,在楚越登基時,就該有這個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就是杜帝師,也不是個傻的。

    這是在裝傻充愣探他們的底線呢。

    自來後宮傾扎,誰掌印誰的話就大,杜家在那當口提要幫忙處理宮務,正是想趁此把爪子滲透進宮裏來,到時候杜蓮若是進宮,那些滲透的東西通通都會化成杜蓮的助力,甚至在關鍵時候拉她下馬。

    杜家張狂、囂張,心裏頭精得很,只怕他們要是應下了,以後就得讓出更多了。

    楚越無奈的道:“還能怎麼說。”

    直接一口回絕了。

    杜蓮一張臉煞白,直接就落淚了,還扯着他袖子問他爲甚。

    楚越是壓着一口氣纔沒發火的。

    老師和師母更是不敢置信,許是沒料到一貫好說話,一直孝順的楚越突然就翻臉說不幹了,杜夫人臉色忽青忽白的,突然眼淚就掉下來了,她還不是杜蓮那種帶着嘶聲力竭的喝問,是直勾勾的看着人,一直得把人看軟了去。

    這些年,楚越極少見過她這一面,但這會兒氣得狠了,心裏也軟不下來,只讓他們打消了主意,別在想那些沒可能的了。

    說完,也不管杜家人的反應,帶着嚴大等人就回了宮。

    林秀打了個哈欠,還問他:“既然都回絕了,那你做啥不高興”

    這板個臉都板了小一日了,她還以爲杜家朝他撒潑打滾,鬧得人盡皆知了呢。

    楚越拍了他一下,“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捅破就傷和氣,如今不止生分了,更是心裏頭有埋怨和隔閡了。

    “欽懷,這事不賴你,”林秀趴在他身上,認真跟他講着道理:“我知道你是心疼這十幾年的情分鬧僵了,就是以後也回不去了,但是這十幾年你們都當親人處着,說明有緣分,如今大家身份各自不同,人心易變,到了如

    今,便是沒緣分了,咱們這一生往後還長着呢,遇着的人不定不少,強求不得。”

    楚越朝她擠出些笑:“我知道的。”

    他又哪裏不懂,自打他成了這大聖的皇帝,一切就都不同了,權利總是能迷惑人心,那些曾經當知己的、當親人的,又有幾個能心口如一,一直不變

    就是他都是要變的。

    楚越下意識攏緊了人,喃喃着:“...只有你了。”

    在這深宮大院裏,他們能信任的、依靠的,只有彼此。

    元月這個月剛過,二月初,林康一行人就到樑上了,他們走的路線跟林秀上樑上時一樣,沿着珉郡邊過騰州,坐水路過來,掐着時間點,到的時候天不過纔剛剛大亮。

    巍峨的城牆躍入眼裏,端莊又肅穆,官道上行走的馬車、過往的人羣皆是做亮色打扮,穿戴時新的很,朱氏跟馮氏看得目不轉睛的,臉頰通紅的不住指着往來的那些說。

    “果然是天子腳下,咱大聖的皇都,你瞧瞧,這些人身上穿的料子瞧着可真不同,顏色可比咱們鎮上多。”

    朱氏話一出口,馮氏立馬點頭應道:“可不,大妹你瞧人家的馬車,嗨,這可真氣派,還有兩匹馬拉車的,那車廂上也不知道是啥料子的布,飄着多好看啊。”

    兩人現在看啥都覺得新鮮,一會兒指着馬車邊角掛的燈,一會兒又說那頭上的時新樣式,朱秋荷轉出來聽她們說了會兒,眼瞅着大船馬上靠岸了,只得攔着她們:“娘,小姑,你們可得了啊,這些啥衣裳頭飾的等咱們在城裏待上幾日夠你們看的,再說你們身邊兒誰沒幾樣好的,眼饞這些做啥,咱們雖說打鄉下來的,可如今也沾了表妹的光是有身份的了,別露怯讓表妹丟人了。”

    朱氏兩個一聽,頓時手也不指了,眼睛也不到處瞥了,嘴巴緊緊閉着,狠狠點着頭應同朱秋荷說的話。

    他們坐的這大船是官家的,騰州富庶,到樑上走水路便宜,自前朝開始就有官船往返條線路之間,聖朝也延續了這個路,每隔幾日就有一批從騰州進貢到樑上的海鮮、大米運來,又開了一層船甲供往返兩頭的老百姓,當然,普通人上船可以在前頭走走,但絕對不能去後頭放貨的地方。

    朱秋荷說完沒一會兒,船就靠岸了,等船一停穩,林康、朱二舅幾個就擰了包袱出來,排着隊一個一個的下了船朝官道走去。

    跟在他們後頭的,還有一個縮着腦袋的小姑娘,也擰着個小包袱,等踩在岸上,她擡頭飛快的瞥了一眼雄偉壯觀的城牆,眼裏滿是火熱。

    “四娘,快些跟上。”

    朱氏在前頭喊了一句,林四娘頓時又恢復成怯懦的模樣,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這回來,原本是定下的朱家二房幾個和林康母子,可誰也沒料到林四娘一聲不吭的藏在了他們的馬車箱子裏頭跟了來。

    足足捱了一日一夜的餓,最後還是林四娘自個兒熬不住出來才被發現的,林康當時氣得臉頰鐵青,說要送她回去,被林四娘抱着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再則都離了縣裏老遠了,再耽擱人把她送回來也不行,只得捏了鼻子認下來了。

    這一路上林康都沒搭理過她,林四娘也不好意思湊到他跟前兒。

    當初離開桃花村時,朱氏還惦記着她,也怕他們一走,林四娘在老林家過得不好,還偷偷塞了幾十倆銀子給她,結果林四娘拿了銀子,扭頭又打起了跟他們一塊兒上路的心思。

    林四娘也覺得委屈,就幾十倆夠啥用啊,要是繼續留在老林家,她就是揣着銀子撐破了天也不過是個村姑,哪有跟着一塊兒來樑上有前途,只要咬咬牙,給自個兒憑個前程出來,她哪裏還需要費盡心思去討好她大哥

    天色還早,官道上人來人往,正挨個挨個的排着隊,光是他們一個船的大部分都在等着進城,這幾日在同一個倉裏,大夥也都認識了,朱二舅就跟前頭一個大漢聊得火熱。

    大漢一口一個小兄弟的問着:“小兄弟,你們這是打哪兒去啊,看你們這拖家帶口的,這是要投奔親戚啊。”

    朱陽就點頭:“是啊,就是走親戚啊。”

    可不是走親戚呢,看他皇后外甥女呢,住的還是大外甥的國舅府呢,這樣一想,朱陽頓時挺起了胸,臉上帶着自豪,“老哥,你這是去哪兒啊”

    大漢頓時擺擺手:“嗨,我回家吶。”

    說完,他又瞥了眼朱二舅身後一串子揹着大包小包的人,砸了砸舌:“小兄弟,你們這親戚家中只怕頗有資產吶。”

    這麼些人,就是他往來騰州做些小生意,都不敢招待這麼大一串親戚的。

    天子腳下住着,東西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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