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鸞鳳鳴by無謂悲傷(高h) >第八十八章 末路愴然
    當天夜晚耶律臻的手下做好了嚴密的佈防,但直至天光再次放亮都沒發現任何異動。手機端 m..次日依舊如此,到第三日,朔方將領已很不耐煩,派人來催促要求儘快將蕭鳳羽交予他們處置。耶律臻強行將時間拖延,說到待等天亮之後,便會依照先前承諾行事。營將士們這幾日來一直繃緊了心絃,熬到夜幕降臨,已是疲憊至極。

    耶律臻在營來回巡視,看到有人懈怠便嚴厲斥責,士兵們只得強打起精神。看守鳳羽的禁衛心知都是因這少年而不得安生,對他格外憎惡,等耶律臻一走,便對着鳳羽腰間猛踹了幾腳,罵道:“害我們日夜不能睡覺,要救快來救,省得把人都耗死在這兒!”

    鳳羽側臥於地,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對方那幾腳踢得極重,他也無法避讓,只能抿緊了脣硬是忍着。那禁衛還待要打,邊的人拉住了他:“小心被殿下看到,到時候又是一頓責罰。這蕭鳳羽像個死人一樣,讓他躺在這兒好了,我們只管守着便是。”

    那人冷哼一聲,走到一邊去了。鳳羽躺着的地方位於陡坡之下,方有岩石橫斜,擡頭只能望到夜空一角。不遠處的營地內點燃了篝火,士兵們還在不停的巡邏,腳步聲此起彼伏,在寂靜的夜裏傳得格外遠。

    北國二月末的夜晚仍顯清寒,月天,萬物如覆了薄霜,白泠泠的河水從山前流過,浮動着星星點點的銀光。更聲三響,軍營的篝火由盛轉微,營帳的人影也暗淡下去,只有那巡邏的士兵還在走動。

    自鳳羽所躺的方位朝斜前方望去,遠處是莽莽蒼蒼的草木,一陣微風吹過,細長的草葉隨之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這原是極爲正常的情景,但不知爲何,在鳳羽心卻浮起了一絲異樣之感。他凝神朝草叢望了許久,這才明白爲何他會覺得與先前有所不同了。

    他在這兒已經躺了兩天,周圍的一切在他眼都已如印記般深刻在心,包括一草一木的色澤、長短、疏密。而現在,這些隨風搖曳的草葉,要周圍草木高出了幾分。

    他裝作沒有在意,閉眼睛休息了片刻,再過了一會兒睜開眼,果然那些稍高的草木已悄無聲息地換了方位。

    ——有人在身遮蓋了草木作爲隱蔽,正在悄悄地朝着這邊挪動。

    鳳羽側目望了望近旁的守衛,那幾人雖是手持長矛,但視線始終朝着軍營前門,正提防着那邊有人衝來,似乎沒有發現這邊已有了異動。儘管如此,他不知道那些看似已經安靜的營帳,有多少士兵是真的睡去,又有多少士兵正在埋伏。

    耶律臻既然將他困在營,必定是有所企圖,斷不會這樣罷休。而自己現在對於他的最大作用,只怕是作爲誘餌,來使北胤王或者其他人鉤了。

    想到此,他奮力側過身子,以肩膀抵着堅硬的泥地,盯住了那片草叢。那幾處微微高起的草葉果然又開始緩緩移動,雖幅度極小,但還是盡落在鳳羽眼。此時忽聽一聲震天怪響,將所有人都驚得不輕,緊接着嘶鳴聲驚天動地,夜幕下,竟有無數燃着火光的烈馬自遠處奔涌而來,如同天降猛獸,直衝向營地。

    “放箭!”巡邏的校尉首先做出反應,營門前的士兵迅速開弓放箭,一支支利箭直射向前方。豈料箭尖一觸及馬身便折斷落地,原來駿馬身皆披戴鐵甲,只露出一雙眼睛,馬鐙邊斜扎着許多燃着的火把,被烈火一驚,便愈加橫衝直撞起來。

    耶律臻從營帳快步走出,但聽一聲令下,營地前的泥土陡然挑出層層密,將入營道路全數封閉。烈馬身雖綁着火把,一旦衝入密,便被絆住了前行的腳步,而密沾染火苗後迅速燒起,一時間馬嘶不已,竟成了團團火球。

    這慘叫聲傳到營後空地,看守鳳羽的禁衛聽得心驚,其兩人不由往前走去。正在此時,草叢的伏兵猛然躍出,當先數人如離弦之箭般縱過溝壑,鳳羽身邊的守衛出聲驚呼,反被人從後面包抄結果了性命。另兩名守衛急忙持劍撲回,一名身材高大之人揮刀迎戰,刀光如雪,將那兩人生生逼退。

    另有數人衝到鳳羽身邊,迅疾將他繩索解開,一人背起他,另兩人護衛在側,便要往營後山間奔去。鳳羽抓住那人肩膀,道:“呼爾淳可曾救出?”

    “有人過去了。”那人沉聲說罷,朝着還在迎戰的人道,“將軍快走!”

    那持刀應戰之人正是蕭灼炎,此時已將兩名守衛砍翻在地,見鳳羽已被救出,便飛身趕來,與其他人一同往山後而去。夜風呼嘯間,身後軍營濃煙滾滾,燃着火焰的戰馬還在不斷衝撞,整個山谷猶如地獄一般。

    他們一路飛奔,趕到河畔後,有兩人從暗處閃出,牽來數匹駿馬。衆人正待馬,卻聽後方又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蕭灼炎回頭一看,但見火把晃動,一列將士在耶律臻的帶領下從營地方向朝這邊飛馳追趕,已經越來越近。

    “你們先走,我去阻攔一陣。”他說罷,便想孤身去擋住追兵,鳳羽卻一把將他抓住,“對方人數衆多,你只怕應付不了。”

    “能救出世子便好,他們也殺不了我!”蕭灼炎說着,緊握了單刀翻身馬,朝着那列追兵便衝了過去。其他人隨即將鳳羽送馬,伴着他沿着河流方向繼續飛馳。鳳羽將自己雙腿束在馬鐙,身子伏在馬背,控着繮繩勉強能坐穩。此時後方已傳來沉悶的兵刃撞擊聲,以及一聲聲廝殺叫喊,但他只能強迫着自己不回頭去看,耳聽着那聲音伴着流水喧囂不止,最終遠去湮沒。

    河流越來越洶涌,道路卻越來越崎嶇,前方只有一道圓木橫過河面,旁邊則是黑黢黢的山石。馬隊在此稍作停留,不多時,便又有數人策馬趕來。離着不遠,便聽其一人叫道:“世子!”

    鳳羽聽出是呼爾淳的聲音,果見他跟着另幾人趕到近前,卻不見之前離去的蕭灼炎。他不禁道:“你們從營地方向過來?可見到蕭灼炎了?”

    那幾人明顯頓滯了一下,沒有人開口說話。鳳羽見此情形,心便是一沉。此時近旁一名黑衣人道:“先帶世子過河再說。”

    呼爾淳等人翻身下馬,立即過來想要將鳳羽背下,鳳羽忽道:“我父親呢?”

    黑衣人道:“王爺身有傷不能前來,在這河流對岸的山谷。正是他命我們跟隨蕭將軍來救世子。”

    鳳羽又道:“呼爾淳,你過來的路沒再遇到追兵?”

    呼爾淳一怔,隨即道:“遇到了,但我們闖出包圍,循着小路趕到了這裏。世子怎麼了?”

    “耶律臻派出重兵防範了三天三夜,不可能這樣輕易被你們攻破。”鳳羽望着滔滔的河流,雙眉緊蹙,“快離開這裏,不然定會被他們尋蹤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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