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本正經江湖行 >第四章 星辰變
    不要以爲儀式感不重要,對於算卦者而言,儀式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

    一個搖了三秒算出卦象的三秒真道士,一個唸了經,舞了法器,搖了數十秒的假道士,哪個更加可信,很明顯,三秒真道士不會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開!”

    經過一番儀式感,步傳越輕喝一聲,打開骰盅,映入眼簾的是三個一模一樣的骰子——四,四,四。

    按照某位學大師的寫法,應該這麼寫,映入眼簾的有三個骰子,一個是四,另一個也是四,剩下那個還是四。

    四,四,四!

    即使是不懂卦象的人,也看得出這其蘊含的莫大凶兆,而且是極大的凶兆!

    當然,真正的玄學自然不是隻看數字,還要骰子的位置,滾動軌跡等因素,不過即使這樣看,也是大大的凶兆。

    即使不經過更詳細的判斷,步傳越也推算出這至少是五級凶兆,如果按照塞外傳進來的新等級劃分算的話,這是妥妥的e級凶兆。

    羅子平在玄學方面雖然不如二師兄,但謙虛的說,也算是半個玄學大師水平的人,這種卦象他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但看着極大的凶兆,他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恐慌,反而問了一句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二師兄,今天是什麼日子。”

    “七月初八,師弟,看來你運氣不錯啊。”

    七月初八,七加八是十五,變偶不變,那麼大凶兆對應的是大吉兆了。

    二師兄雖然玄學方面深不可測,但算卦的時候總有一個問題,是算得要麼特別準,要麼特別不準。

    當然,很多什麼也不懂的人胡亂算卦也有這個問題,但二師兄跟他們的問題還不一樣,有啥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二師兄這種準或不準還是有跡可循的。

    通常情況下,月份加日期,按照變偶不變的原則,可以算出是否準不準,也是說,二師兄算卦基本是一半準,一半不準,也是他開卦前說的那句話——開卦五五開。

    臨別之時,二師兄給算了一個吉祥的大凶兆,羅子平心也安穩了不少。

    他將放在有座廟的包裹背,同時將包裹旁的一根金色盤龍長棍扔給二師兄,然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帶走一袋孜然粉和斷腸散,像風一樣,寥寥數步,已經出現在半山腰,然後停下腳步,仰天長嘯。

    “棍來!”

    哎,到底還是個孩子,玩心還是大。

    步傳越知道羅子平看書極廣,特別是雜書,不僅看他的書,也看一些妖精打架書和大唐暢銷書。這句棍來是來自烽火總管的暢銷書——《雪夜之大刀向敵人頭砍去》。

    烽火總管不僅書寫得好,而且每本書都不爛尾,都會給出一個完美的結局,是大唐作家少有的不能靠刀片發家致富的名作家。

    步傳越無奈地搖了搖頭,兩步跨出有座廟,也不看羅子平所在的位置,聽聲辨位,手腕輕動,手的盤龍棍如離弦之箭一般筆直地朝着羅子平高舉的手……手的下方,也是屁股所在的地方。

    正在高舉右手,一身浩然之氣的羅子平忽然感覺背後一涼,顧不得“天不生我羅子平,棍道萬古沒白天”的大俠風度,一個熟練的帥驢打滾,險而又險的躲過這充滿愛意的致命一擊。

    二師兄,你實在是太熱情了……

    嗯……咳咳,太久沒扔了,手生了,忘了光聽聲辨位是不行的,忘了風速會影響聲音的傳播。不過這也不怪他,主要是怪風!

    步傳越一臉小寫的尷尬,爲了緩解這種氣氛,他還運轉內力,憑空生出一股風來。

    啪!啪!啪!

    這憑空而起的風竟然將桌三個看似沉重的骰子吹動,原本四四四的e級大凶兆竟然齊刷刷地變成了六六六的大吉兆。

    剛纔還小寫尷尬的步傳越神色一變,變爲大寫的凝重,這三個骰子可不是看似沉重,是真的沉重。

    這三個骰子裏面可是摻雜了來自深海的精質老鐵。

    別說這種小風,是狂風來襲,這三個特製的骰子也會像吃了藥一樣堅挺。

    從物理角度解釋不通,那隻能從玄學角度來解釋了。

    變偶不變,凶兆變吉兆,那是吉兆變凶兆了。

    對於這種情況,步傳越自然不能熟視無睹,他神色凝重地從懷掏出一個自制的筆。

    這種筆是他用石墨和木頭製作的,顏色跟鉛石很像,所以叫鉛筆。

    步傳越極爲認真在兩個骰子分別又加了兩個點,從六六六變成了八八六。

    在這個停留位置,這三個數字從卦象是凶兆了,吉兆變凶兆,這樣可以了。

    小師弟,一路好走。看着羅子平修煉消失的背影,步傳越在心默默說道。

    一路好走。有座山,不知道還有多少裝作睡着的人在默默說道。

    有些時候不是不想送別,而是不敢送別。

    ……

    ……

    ……

    ……

    ……

    ……

    當然,還有些時候不是不想送別,而是實在起不來。

    大唐都城,長安,有一座皇宮還要高的樓閣,叫做觀星樓。

    觀星樓,高九丈九,一共九層。

    然而,除非特殊情況,觀星樓的七,八,九層都不會開啓,連大唐國師平日觀測天象也只會在觀星樓第六層待着。

    原因自然不會是因爲觀星樓的人都有恐高症,只是因爲宮的觀星臺的高度相當於觀星樓的第七層高度。

    宮允許觀星樓建造的這麼高,是對天的敬畏,而除了必要情況,所有人都不會登第七層,這是身爲臣子的應有的敬畏,也是身爲臣子應有的求生欲。

    觀星樓,測天象,揣天意,尋天啓。

    觀星樓的意義重大,雖然平日裏觀星樓是沒什麼事情的,但一旦有事,必然是大事。

    觀星樓三層,有一個看去很普通的青年,他有一個很平凡的名字,林凡。

    當然在這裏是平凡的名字,在其他平行世界裏不一定。

    林凡,不僅名字平凡,在觀星樓地位也很平凡,是一個最普通的星象觀測員,每天的職責是記錄當日星象,將不正常的星象報去。

    如往常一樣,林凡日觀天象,準備將今天的星象完整地記錄下來。

    嗯?今天的星象看似很正常,但實際還是有細微的不正常之處,大興之勢還藏着寸芒之勢,而且是屠戮真龍的寸芒之勢。

    大興之勢很好理解,是每個星象觀測員必須知道的星象之勢。

    要想成爲觀星樓的觀星員,最最基本的條件是熟背《常見星象三百篇》,《百年星象,三年觀測》等書籍,熟背到什麼程度,要背到倒背如流的程度,而且是真·倒背如流,要能把星象圖倒着畫出來。

    不過,寸芒之勢恐怕在這觀星樓沒有幾人能看得出來,星象學最顯著的一個特點——難學難精,想要真正做到星象學入門不知道得花費多少時間。

    所以大多數人學習星象學看的都是較流行的速成書籍,例如,《一起來看流星雨》,《流星花園》,《星星點燈》以及《星空物語》等書籍,而那些傳統的星象學書籍早無人問津。

    不過,即使是對傳統的星象學書籍有所瞭解,也少有人知道寸芒之勢的星象了。

    因爲這種星象只記載於一本書,而且只在這本書的草稿之,這本書是早已經被人遺忘的星象大師西門紅柿的心血鉅著——《星辰變》。

    在《星辰變》最爲爲人所知的星象是天下動亂的吞噬星空星象,天下將興的盤龍星象以及國泰民安的九鼎星象。

    而寸芒星象則只存在於草稿之,是因爲寸芒星象的觀察是從微小之勢推測出數年,甚至是數十年,數百年的大事,對星象學水平要求實在太高,而且準確度也相對較低,所以西門紅柿大師在成稿之時,又將這一部分刪去。

    至於林凡是怎麼知道寸芒星象的,那是天的某些部位不可泄露了。

    林凡在腦將天的星象進行多次推演,基本確認這確實是寸芒星象,是屠戮真龍的寸芒之象,也是說,今天恐怕發生一件大事,一件可能會在今後傷害甚至是屠戮當今聖的大事。

    星象觀測員的職責是什麼,是如實記錄當日星象,將不正常星象及時報。

    屠戮真龍的寸芒星象當然是不正常的星象,所以林凡盡忠盡責地用大唐標準的壓美疊星象畫法將星象如實記錄下來,然後用極爲漂亮的正楷體寫下四個大字——星象正常!

    如實記錄當日星象,將不正常星象及時報,是一個星象觀測員的職責。明知山有虎,好好繞路走,則是一個正常人的選擇。

    在這種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報這種數年之內都不會顯露跡象,準確度不高的寸芒星象,恐怕是不僅沒有賞賜,而且還有災禍。

    觀星樓因爲這類事情被貶職,撤官,甚至判死的可不在少數,最終即使翻案也只不過換來一張代表着無榮譽的牌匾。

    相虛無縹緲的榮譽,林凡還是願意這樣苟着,當一個最平凡的星象觀測員。

    不過,林凡可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會對大唐的未來造成多大的影響。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不會這樣猶豫地寫下“星象正常”這四個字,一定會更加堅定地寫下“星象正常”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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