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隊的大巴行駛在落日餘暉中。
車後，是漸漸隱入地表的光芒。
車前，則是一片黑暗。
秦風坐在大巴車副駕駛上，盯着窗外飛馳而過的嶙峋樹木，眉頭緊鎖。
今天的比賽，遼東隊靠着替補青年軍，逼平了甲b領頭羊津門泰達。
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甚至都沒有心情打開系統，查看獎勵。
車上同樣死氣沉沉。
大部分年輕人都呆滯望向窗外，任由黑暗慢慢將他們吞噬。
唯一的亮光，來自黃桐利嘴邊的菸頭。
揮手打散飄過來的煙氣，秦風咳了一下，心裏更煩。
他強忍住想要當着球員面，和黃桐利“談心”的想法，看向窗外。
比賽，該贏的。
遼東隊的年輕人，就跟這時期大部分的龍國青年球員一樣。
有靈性，有拼勁，對足球執着、熱愛！
但後來……
秦風重重嘆了口氣。
黃桐利的執教理念，或者說整個龍國的執教理念，不行！
他們不允許球員發揮，不允許隊內有人挑戰教練權威。
哪怕這個權威是錯的！
可怎麼辦？
秦風是個念舊重感情的人。
踢後衛出身的黃桐利，對遼東隊做出的功績有目共睹。
本賽季，遼東隊前6輪只輸一場，這是他的功勞。
就這麼清洗了老頭，秦風有點下不去手。
而且找新教練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事兒。
秦風剛剛氣得都想自己當教練了。
沒證書不怕，大不了找個作假證的！
可稍微冷靜下來，秦風否定了這個想法。
當教練……
哪有那麼簡單！
真以爲靠着系統，熟知未來戰術，就能帶着球隊大殺四方了？
太幼稚了！
秦風是自信，但他從不自大。
還是回去找到商印，一起和黃桐利談談吧……
希望他有所改變！
收起思緒，秦風定神望向車外。
夜幕擦黑。
不知何時下起細雨。
拉開車窗，潮溼清洌的空氣撲打在秦風臉上，有些疼。
……
第二天早上。
遼東隊訓練基地。
放眼望去，訓練場上一片枯黃。
但或許是昨夜的一場細雨，發黃草皮中有點點新芽間插其中。
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傳來。
秦風拄着柺杖，拽着頭戴鴨舌帽的商印，向着最遠端一塊草皮走去。
昨天，和老帥商印聊了半宿。
商印的想法和秦風一樣。
好教練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再給黃桐利一次機會！
遠處草皮上。
黃桐利正帶着遼東隊所有球員訓練。
秦風帶回來的莫德里奇、伊布等四名外援，也在其中。
這是他們第一次和全隊合練。
小梅西這兩天暫時還沒有進入到遼東隊的青訓體系。
磨刀不誤砍柴工，他正忙着和家人一起挑選住處，以及面試私人教師。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遼東隊工作人員的協助下。
秦風拄着柺杖，邊走邊挑眉前望。
場上正在進行射門訓練。
球門由兩名守門員把守。
球門兩側，有助理教練斜向45度角貼地傳球。
遼東隊球員排成一行，跑動中射門。
看起來訓練很順利。
大部分球員腳頭不錯，射門也有精度。
足球不停灌入球門。
不過門前的兩個守門員也不是喫素的。
有不少射門被他們聯手拒之門外。
站到場邊，秦風和商印沒有急於發聲，而是駐足觀看。
輪到莫德里奇射門。
金黃長髮，憂鬱眼神。
訓練場上的莫德里奇無比專注。
他迎着滾過來的足球，助跑，擺腿，右腳外腳背彈射。
嘭的一聲，足球劃出道s型弧線炸入球門。
真不錯！
下一個是格羅索，這種射門練習，對於踢過前鋒的他也是小兒科。
一記貼地斬，足球飛躥進球門下角。
接着是佩佩……
佩佩的射門力量十足，但角度太正。
足球被撲出高高彈起，轟中樹頂鳥窩。
全場一片善意鬨笑。
最後是伊布。
秦風眯起了眼睛。
這小子射術了得，想像力極強，說不定會有驚喜。
果然，大奉先沒有讓秦風失望。
迎着斜線高速滾動而來的足球，伊布左腳一讓，右腳插花後撤，用腳後跟驟然挑起皮球。
門前兩名門將，都被他最先擡起的左腳晃倒。
足球越過他們頭頂，輕飄飄墜入球網。
太漂亮了！
射門時機、力量、角度，無一不是最佳！
秦風不由自主鼓掌。
這粒進球要是發生在賽場上，都能競爭普斯卡什獎了！
其他球員同樣發出驚歎。
伊布臭屁的張開雙臂，笑着享受獨屬他的裝批時刻。
就在這時……
“伊布拉希莫維奇，誰讓你這麼射門的！”
黃桐利咆哮着叫停訓練，“我剛剛說了，不許玩花活。”
隨着鄭文的翻譯，伊布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咬牙盯着黃桐利，嘴脣動了動。
最後，他狠瞪了一眼場邊的秦風，沒有說話，悻悻跑進了隊伍末尾。
訓練繼續。
剛剛的其樂融融不見了。
所有隊員全部噤若寒蟬，射門動作開始變形。
看着滿天亂飛的足球。
秦風臉色憋的血紅。
黃桐利，沒有挽留的價值了！
再這麼下去，遼東隊的好苗子，都得爛在地裏。
自己帶回的未來巨星，同樣得爛在地裏。
遼東隊就徹底完了！
越想越氣，秦風咬緊了牙根。
換教練！
必須換教練。
本來還想着和黃桐利談談，希望這老頭能有所改變。
但這可能嗎？
就算他能改變，也沒人能等下去！
“停一下！”
秦風咬牙叫停訓練，不顧一邊老帥商印的勸阻，當着隊員的面喊過了黃桐利。
十五分鐘後……
黃桐利離開了遼東訓練基地。
老頭自有他的驕傲，當面被秦風質疑，他直接撂挑子走人。
秦風沒有一點後悔。
從昨晚到今早，再看到剛剛的場面，他的心態起了變化。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地球缺了誰都照樣轉！
老帥商印被秦風推到帥位，臨時執掌遼東隊。
老頭嚇了一跳，連連推辭。
直到秦風說是暫時過度，他才勉爲其難答應。
又安撫了下伊布這個順毛驢。
秦風回到辦公室。
遼東隊現在的情形。
必須得找一個熟悉青訓的！
喜歡給年輕人機會的！
經驗豐富的！
國外教頭！
念頭剛一冒出，秦風眉頭鎖緊。
這種人，是所有球隊眼裏的肥肉，自己上哪找去？
總不能去挖角溫格吧？
或者，拽雷子，雷克薩奇過來？
等等！
雷子！
秦風腦中閃過電光。
在拉瑪西亞，食堂泛白的牆壁上！
那張巨幅照片裏的人影，轟然撞進秦風眼前。
飛翔的荷蘭人！
約翰·克魯伊夫！
親手打造了巴塞羅那“夢之隊”，拉瑪西亞青訓營的締造者，整個西班牙足球的領頭人。
他因爲和巴塞羅那主席不合，前年被清洗，這會兒正賦閒在家！
秦風一下站了起來。
這不就是最完美的人選嘛！
在屋內拄拐繞了兩圈，他拿起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喂，雷子，跟你掃聽個人啊！”
……
放心，不會找個教練又七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