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心跳得厲害，手心裏全是汗。
說不害怕是假的，秦風活了十八歲，除了初中跟勒索過他的校霸打過架，從來沒接觸過柳涌這種人。
這一刻他冒出想去報治安的衝動。
但秦風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傻缺想法。
柳涌敢縱容手下，當街對治安所的副所長下狠手。
要是報治安有用，他早死了一百回。
哪還輪得到自己這麼做！
“秦董，你說的是真的嗎？”
對面柳涌看秦風半天不吱聲，微笑又問了一句。
“真，比鑽石都真！”
口頭禪順嘴而出，秦風用力握緊柺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柳董，我對朋友從不說謊！”
柳涌盯着秦風撇嘴點頭，不置可否。
秦風也盯着柳涌雙眼，臉上掛起淡淡微笑。
但他握緊柺杖的手已經沒了血色。
足有十幾秒鐘，柳涌收回目光，夾起香菸，對着長長的菸灰噴了口煙霧。
菸灰飄飄揚揚，落了他滿鞋。
秦風下意識看去，柳涌鋥亮的皮鞋頭上，除了星星點點的菸灰，似乎還雜着兩點暗紅色印記。
“秦董，這樣吧！”柳涌盯着發紅的菸頭道：“既然要合作，你就拿出點誠意來。”
秦風的心一下吊了起來。
讓自己拿出誠意？
什麼誠意？
如果違背自己原則，有損遼東隊利益，要不要答應他？
正思索，對面柳涌繼續道：“明天的比賽結果，反正不會影響遼東隊聯賽成績……”
“讓五牛贏！”
聽到這話秦風心裏那根弦陡然一鬆。
要是柳涌有別的要求不好應對。
這個嘛……
“柳董，明天，我會讓遼東隊少上三名主力。”秦風道：“這就是我的誠意。”
“誰？”柳涌追問。
“伊布、徐波、格羅索！”秦風答道。
“不夠！”
柳涌步步緊逼。
秦風也來了脾氣，如果在這被柳涌佔了上風，自己就矮了他一頭，以後自己可就成了柳涌的小弟！
這樣一來在沒取得柳涌的犯罪證據前。
自己還怎麼跟他周旋？
“柳董，別太過份！”
秦風冷着臉上前一步，“遼東隊是公平正義的旗幟，放水不能做得太明顯。”
“我本人也是如此，‘龍國足球的良心’這塊牌坊一倒，以後我還拿什麼掌控龍國足壇？”
“我們還談什麼合作，各回各家得了！”
秦風拿出了當初對付校霸的勇氣。
說到底這類人你越忍讓，他們就越得寸進尺，最後把你捏得死死的。
相反你有膽子跟他們幹，這幫人反倒會變得畏首畏尾。
但秦風不確定，這套公式是否適用於無法無天的柳涌。
柳涌笑容收斂，目光從菸頭上移開，落到秦風臉上，
盯着秦風眼睛看了幾秒，他忽然又露出笑容。
“秦董，別生氣，是我着急了。”柳涌扔掉菸頭，伸腳捻滅，“最後一個問題。“
“你有什麼藉口不讓伊布他們上場，外人不會懷疑嗎？”
“禁賽、傷病、拉肚子……藉口多了去了。”秦風嗤笑道：“你不是足圈的人當然不懂。”
剛剛的做法奏效，秦風已經豁出去了。
“好，那我明天看遼東隊表現。”柳涌跺了跺腳，震掉鞋面上的菸灰，想要轉身離開。
“等等！”
不等柳涌轉過身，秦風忽然道：“我拿出了我的誠意，你呢？”
秦風是個不願意喫虧的主兒。
剛剛柳涌連唬帶嚇，再加上進酒店前他對那個副所長的一番作爲，着實讓秦風生出了懼意。
這會總算翻盤，不從柳涌身上“咬塊肉”下來，秦風回去都睡不着覺。
聽到秦風的話。
柳涌又轉了回來，“秦董想要我拿出什麼誠意？”
“你知道我們遼東在佈局免費足球場的事兒。”
秦風沉聲道：“可行性報告和計劃書送到省裏有一陣子了，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這樣啊……”
柳涌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事我搞定，秦董你等消息。”
“柳董，這時間可不等人！”秦風把剛剛柳涌的話，基本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柳涌笑了。
他伸手指了指秦風，轉身走向一羣明星，在和周小純插肩而過時，還露出了紳士的笑容。
周小純一個白眼翻過去。
到了秦風身邊，她咬牙問道：“那個滿臉褶子的柳涌要幹什麼？”
“閒聊幾句。”
秦風回答得輕描淡寫，“喊上老錢，咱們走了！”
出了酒店，風一吹。
秦風后背發涼，這才發現，內裏的襯衣已被冷汗溼透。
這一夜，秦風輾轉反側，只有一閉上眼睛，柳涌、孫奉麟、馬克、劉劍聲幾人臉孔就在腦中走馬燈般旋轉……
第二天一早，天色發陰。
秦風早早來到遼東訓練基地。
訓練場上，一衆遼東球員在克魯伊夫幾名教練帶領下，正做着熱身運動。
隊伍裏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秦風目光。
劉劍聲回來了。
“六哥！”秦風喊了一聲。
等劉劍聲和克魯伊夫打過招呼，跑了過來，秦風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秦董您沒在。”
一陣子沒見，劉劍聲多了幾分拘謹，少了幾分張揚。
秦風上下打量，劉劍聲瘦了不少，臉上還有未褪去的淤青，但整個人卻精神不少。
看來劉信沒有說謊，劉劍聲最近表現不錯。
只是不知道他和柳涌發生了什麼。
“六哥，你這臉怎麼了？”秦風試探問道。
“和朋友鬧了點矛盾。”劉劍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什麼朋友？”秦風繼續追問，“下手可不輕，這種朋友以後少接觸。”
“是是，沒有接觸了秦董。”
劉劍聲臉色瞬間發白，好像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秦風沒再多說什麼，又勉勵了劉劍聲幾句，讓他回隊訓練。
凡事欲速則不達。
現在劉劍聲就在身邊，有得是機會讓他開口。
秦風坐回場邊，靜靜觀看球隊訓練。
……
下午一點。
天空飄起小雨。
遼東俱樂部有一號算一號，哪怕是保潔人員也在內，全員開撥。
8輛大巴，浩浩蕩蕩出發五里河體育場。
遼東隊奪冠升級，每個人都有功勞，奪冠慶典，人人有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