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嗤笑一聲，躺到沙發上。
這幾天都沒睡好，他真的困了，不大一會就打起呼嚕。
祕書陳貴芬探頭進來，瞥了沙發上秦風一眼，露出姨母笑。
她躡手躡腳進門，輕輕鎖上玻璃窗，又慢慢退出。
從窗口射進的陽光緩慢傾斜，直至消失不見。
遼東基地內的路燈亮了起來。
又過一陣子。
路燈熄滅，清亮月光灑了秦風辦公室滿地。
秦風緩緩睜開眼睛。
看看時間，竟然快到凌晨一點。
活動下筋骨，秦風起身下樓，太晚了，他準備回遼東宿舍休息。
剛到三樓，走廊盡頭一間辦公室門虛掩，透出白亮燈光，隱約有電視聲音傳出。
是克魯伊夫的辦公室？
這麼晚了……
秦風好奇走了過去。
從門縫向內觀望，克魯伊夫伏案奮筆疾書，桌上一臺袖珍電視，正播放足球比賽。
“約翰，還沒休息。”
秦風敲門進屋。
聽到聲音，克魯伊夫回頭。
“秦，坐，等會我們再說話。”
克魯伊夫辦公室不大，一桌一椅一張沙發牀。
秦風依言坐到沙發牀上，好奇看向克魯伊夫。
辦公桌上凌亂，文件堆起老高，紙張胡亂鋪滿桌面，克魯伊夫埋頭在裏面不知在寫什麼。
再看他腳下，也有不少廢棄紙團。
秦風把視線投入袖珍電視。
上面播放的，是申城申花隊比賽錄像。
秦風一眼認出了申花的4號左後衛吳成英。
克魯伊夫這是在研究遼東足協盃決賽的對手……
秦風順手撿起腳邊一個紙團，舒展開觀瞧。
一張戰術圖紙，上面全是紅藍線條。
秦風大概能看出，這是加強中場防守攔截的戰術佈置。
“那是廢稿。”
克魯伊夫轉過頭，揉了揉鼻樑道：“沒有參考價值。”
“你不說我知也道。”秦風亮了亮手裏滿是皺褶的紙張，笑道：“約翰，太晚了，早點休息。”
“我們能戰勝國安和天達，申花隊也不是對手。”
克魯伊夫聽到這話笑了。
“老約翰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申花隊和國安、天達不同，他們的中場更加強大，攻防一體。”
“咱們球員對於新的傳控戰術理解還不透徹。”
“足協盃決賽，是場硬仗。”
電視錄像裏，申花中場球員申斯，一腳任意球洞穿了對手大門。
下一個鏡頭，申花中場打出精妙配合，齊宏從後腰位置插上一記孤線兜射，對方守門員望球興嘆。
確實不錯……
但也只是不錯而已！
從電視上收回視線，秦風撇撇嘴，“約翰，只要我們發揮出實力，贏下申花不在話下。”
“沒錯，前提是我們得發揮實力纔行！”
克魯伊夫拿出根棒棒糖叼在嘴上，“我現在做的就是這個工作！”
“我的意思是說……”秦風起身，拍了拍克魯伊夫臂膀，“工作是做不完的，而現在太晚了。”
“別忘了，你剛從醫院出來！”
看到克魯伊夫又工作到深夜，秦風是真的擔心。
出院時醫生可是交代過，克魯伊夫不能過於操勞。
“走吧，跟我一起回去睡覺！”秦風又補了一句。
“誰要跟你一起睡覺！”對於秦風的關心，克魯伊夫打起哈哈，“我可沒有這種癖好！”
“要是想讓遼東拿到雙冠王，就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嘭的一聲，克魯伊夫關閉房門，緊接着嘩啦一下上了鎖。
秦風對着門板無奈嘆息，轉身下樓。
到了樓下，他望向三樓。
克魯伊夫坐在窗口的辦公桌後，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
秦風到了訓練場邊。
球員歸隊，克魯伊夫正帶着衆人慢跑，看起來神采奕奕。
見到秦風，他還用力的揮了揮手。
秦風笑着揮手迴應。
正想說話，身後突然傳來嘈雜腳步聲。
“秦董，您早上好啊！”
是成朋輝領着環島衆人小跑過來。
昨天沒見到秦風，他們特意一大早趕來訓練場。
秦風頭都沒轉一下。
成朋輝碰了個釘子，咬咬牙，大聲道：“秦董，昨天是我們錯了，是我們眼界淺不識真龍，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是啊秦董，我們錯了！”
“您多包涵！”
“咱們有眼不識泰山！”
“我們一定好好向遼東隊學習！”
“……”
環島隊其他人也大聲道歉。
昨天下午，他們參觀了遼東隊的各項先進設施，見識到了什麼叫科學化、標準化，整個參觀過程，一幫人的嘴就沒合上過。
原來真正的足球俱樂部，是這樣的！
和遼東一比，環島簡直就是草臺班子。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遼東隊讓自己衆人過來，根本就是“技術扶貧”！
可笑大夥還看不起遼東隊，實際人家的管理運作訓練模式，甩了環島八條街不止！
這還不趕緊道歉！
別秦董一生氣，真發脾氣趕人。
那可就虧大了！
道歉聲音傳到訓練場。
不少遼東球員都好奇看過來。
十多個西裝革履的，搶着和秦董說對不起，這什麼情況？
秦董又忽悠人了？
看到成朋輝等人當衆道歉，秦風臉色有所緩和，這幫人還有得救。
“成總，不認爲我們是吹牛了？”
“不不不，是我們犯傻……”成朋輝頭搖的撥浪鼓一樣。
“不認爲遼東沒有好球員了？”秦風轉過頭淡笑道。
“不不不，我們漲見識了……”成朋輝搖頭苦笑，昨天那些青訓球員，都是精英中的戰鬥機，說遼東沒有好球員，眼瞎嗎？
“總之還請秦董原諒！成朋輝誠懇道，其餘衆人也跟着低下了頭。
秦風嘴角翹起。
他看向訓練場，悠悠道：“朋輝……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嗎？”
“不介意……”成朋輝搖頭，又點頭，眼前的秦風年紀太輕，他不自覺想拒絕，但還是鬼使神差的應承下來。
“朋輝……”秦風笑笑，看向訓練場中忙碌的克魯伊夫，“克魯伊夫教練，昨天工作到凌晨，或者是通宵。”
“你覺得他是爲了什麼？”
成朋輝一時語塞。
半晌他才答道：“是錢吧，秦董您給了他足球的報酬。”
說完成朋輝小心翼翼看向秦風，生怕秦風怪罪。
如果沒有足夠利益，克魯伊夫不可能來龍國執教遼東隊。
自己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只是……
一般實話都沒人愛聽！
果然，聽到這個答案，秦風皺起了眉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