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辦公室內。
柳湧坐在沙發上，掏出香菸，想了想又收回衣兜，“你怕煙味，我不抽了。”
說完。
他揉揉太陽穴道：“明天，我會開出盤口，申花讓你們遼東1球。”
“什麼意思？”
秦風坐在辦公桌後，彎腰低頭。
不知在下層抽屜裏擺弄着什麼。
“簡單來說，如果申花1：0遼東，算平，兩隊打平，申花輸。”
“你們遼東主力趙佳一、徐力恆轉會，徐波在傷病名單，申花則引進強援，讓1球，非常公平。”
柳湧解釋兩句，又話風一轉道：“老弟其實你不用管那麼多，只要記住一點，上半場，不要進球，讓申花打進2球。”
“然後你們遼東要表現得好像隨時能攻破申花球門！”
秦風腦筋極快。
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柳湧話裏意思。
開賽前，以申花讓球爲誘餌，讓本就對遼東極有信心的賭徒，徹底放棄申花，全部投注遼東。
遼東落後，又表現得隨時能進球。
則是要拴牢這些賭徒，讓他們患得患失，不敢半場追投申花。
沒想到賭球還有劇本。
第一次接觸這些的秦風難免震驚。
但遼東不能跟着柳湧節奏走。
申花本身實力不弱，現在又補充了羅馬裏奧和貝貝託這對鋒線組合，再加上拉扎羅尼名帥加持。
真要上半場落後2球，等柳湧被捕。
遼東再想翻盤可沒那麼容易。
“劇本不錯。”
秦風輕輕合上抽屜，擡起頭。
“可柳老哥，你也太看得起遼東了，申花可是有貝貝託和羅馬裏奧。”
“遼東憑什麼和申花周旋？”
“呵呵……”
笑了一聲，柳湧笑容定格，斜眼看向秦風，“怎麼周旋，那是你的事，老弟。”
秦風心中一凜，仍然咬牙堅持道：“不是我扯皮，是實在做不到！”
話音落地。
屋中溫度驟降。
柳湧臉上笑容徹底消失，盯着秦風眼睛，一言不發。
秦風感到了壓力。
但也直視柳湧雙眼，寸步不讓。
足有好幾分鐘，柳湧突然嗤笑一聲，“老弟，你也是不人。”
“不瞞你說，申花鬱之飛，我也認識！”
鬱之飛！
柳湧和鬱之飛也搭上了線！
秦風一驚。
難怪鬱之飛敢和自己如此叫囂，他是篤定遼東一定輸球，所以才利用這點，報自己把他扔進垃圾桶的仇。
真可以啊！
還以爲鬱之飛是因爲引進羅馬裏奧和貝貝託膨脹了。
鬧了半天是這麼回事！
“所以鬱之飛會配合遼東，打這場假球？”
秦風眯起眼睛問道：“我怎麼不太相信？”
“有什麼不信的，誰會和錢過不去？”
柳湧極好面子，聽到秦風質疑其能力，挑眉陰笑道：“鬱之飛拿了我的好處，敢不配合？！”
聽到這話。
秦風露出人畜無害笑容，緩緩點頭。
見秦風同意按劇本走。
柳湧又笑出滿臉褶子，“那我先走，不耽誤老弟你佈置工作。”
說話間。
他起身就要出門。
“等等！”
秦風叫住柳湧。
柳湧愕然回頭。
“柳老弟，你人脈廣，我打個事兒。”
秦風起身，盯着柳湧眼睛道：“六哥前陣子受傷，後來又失蹤了，你知道他在哪嗎？”
柳湧頓了半秒，纔開口道：“不知道，自從2月7號，上次找他出來和咱們喝酒他沒來，我好久沒聯繫他了，也沒見過他，出什麼事了？”
說這話的時候。
柳湧眼神沒有半點異樣，也未躲避秦風目光，看起來說的是實話。
但秦負還是發現了異樣。
話太多。
怕自己不信，解釋過於詳細，甚至精確到日期。
柳湧在說謊！
他一定知道劉劍聲下落。
認定這點，秦風並沒多問打草驚蛇，而是送柳湧離開。
等從窗口看到柳湧駕車徹底走了遼東基地。
秦風才從辦公桌抽屜中，拿出一直使用的那支錄音筆。
按下回放重播。
剛剛兩人對話一字不落，清晰無比。
關閉錄音筆，秦風立起眉毛。
柳湧、鬱之飛，正好一網打盡！
想了想。
他起身穿上外套。
現在遼東要配合自己計劃，按柳湧劇本演出，不找克魯伊夫通氣是不可能的。
好在克魯伊夫什麼都經歷過。
只是進行一場表演，對他來說應該是見怪不怪，小事一樁……
琢磨着，秦風撐拐快步出門。
兩天後。
3月7日。
濱城。
超霸杯比賽當天。
下午3：30分。
距離開賽還有2個小時。
濱城金州體育場人頭涌動，入眼一片鮮紅，全是遼東隊主場隊服的紅色，場內38000個座位，幾乎全被遼東球迷佔領。
“遼東遼東，猛虎騰空”的吼聲，響徹濱城金州體育場。
和當初孫奉林說的一樣。
濱城，就是遼東隊的第二故鄉。
金州體育場，說是第三方，卻和遼東主場沒有任何分別。
這讓遠道而來的近萬申花球迷極爲鬱悶。
三月初的濱城乍暖還寒。
他們穿着申花藍色主場服，縮在北看臺一角，小北風一吹，瑟瑟發抖。
遼東隊更衣室內。
秦風表情凝重。
該交代的已經交代。
就看比賽中遼東隊的表現了。
對於“表演劇本”，克魯伊夫經驗豐富，事件並未擴大到全隊，只是和秦風商量好，找了前中後場三名球員，作爲劇本“主演”。
前場。
伊布，他和秦風以兄弟相稱，又在馬爾默羅林加德這個大染缸長期廝混，對於“社會上的事”極爲清楚。
中場。
莫德里奇。
全遼東隊，他是對秦風最忠心的，聽說秦風有事，二話不說點頭答應。
後衛線上。
秦風找的是“黑哥”張安華。
張安華，是除了劉劍聲，遼東隊內主力年紀最大球員，和秦風在濱城天達時就關係最鐵，找他幫忙，萬無一失。
視線從三人臉上掃過，一觸即收。
雖然打假球，是迫不得已。
但秦風心裏仍跟做賊一樣七上八下。
果然人不能幹虧心事……
搖搖頭，秦風沒心情再聽克魯伊夫佈置戰術，轉身走出更衣室。
門外走廊狹窄。
看臺上遼東球迷的歌聲吼聲傳進來，像在悶罐中一樣轟隆隆作響。
耳聽球迷熱情無比。
秦風臉上發燒。
不論怎麼說，今天多少有些愧對球迷。
“秦董。”
忽然，一道熟悉聲音在背後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