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表情都可能是虛僞的，只有身體才最誠實！”
“馬，相信你的判斷，不要猶豫……”
“……”
班克思老爺子的話不停在腦中炸響。
馬冬波伏低身子，屏住呼吸，緊盯羅馬裏奧右腳腳踝。
羅馬裏奧，慣用腳右腳，射門喜好追求角度，近幾年20次點球，70%踢向左側，20%踢向右側，10%踢向中路。
其中絕對死角率爲45%。
命中率爲……
100%！
頭上汗水流進眼中，馬冬波沒有去擦，甚至連擠一下眼睛都不敢，不停回憶背下來的羅馬裏奧資料。
還有什麼來的？
哦對！
性格桀驁，眼高於頂，特立獨行……
但這些只是表象。
他熱愛足球，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有些孩子氣，在別人眼中的狂妄自大、我行我素，實則是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裁判哨音將馬冬波思緒拉回現實。
對面羅馬裏奧開始助跑。
馬冬波儘量讓全身肌肉鬆弛，只是身子更加伏低，盯着羅馬裏奧右腳，眼都不眨。
左？
右？
又或者……
嘭的一聲。
羅馬裏奧踢中足球。
下一秒……
死寂的五里河球場如同涼水潑進了熱油，轟地炸鍋。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麼！”
“太強了，太強了！”
“是‘勺子’，羅馬裏奧竟然往中路罰了個‘勺子’點球！”
“真是藝高人膽大！”
“沒錯，藝高人膽大，馬冬波太強了！”
“哈哈，‘獨狼’羅馬裏奧這回喫癟了！”
“是啊，馬冬波猜到了他的意圖！”
“嗚嗚……馬冬波，馬冬波……”
“……”
球門前。
馬冬波穩穩站在中路，雙手高舉過頂。
在他手中。
白藍紅三色足球像個聽話的小貓，一動不動！
全場“馬冬波”的喊聲整齊劃一，震耳欲聾，遼東隊球迷都瘋狂了。
沒人想到，遼東隊第三號門將，竟然守住了巴西“獨狼”的點球，爲遼東隊保留了晉級希望！
最激動的就是上一個罰丟點球的鄭志。
和羅馬裏奧擦肩而過時，他近乎絕望。
回到隊友身旁。
他背對球門蹲下，連旁邊的安慰聲音都沒聽見。
整座五里河體育場靜得像午夜的深海。
鄭志耳中只有自己心跳。
也許真該去給克魯伊夫教練的奶奶掃墓……
他抱頭用力揉搓頭髮，抿緊嘴脣，眼淚也從緊閉的眼角流出，
“馬冬波、馬冬波、馬冬波……”
全場突然響起雷鳴般歡呼。
鄭志愕然睜眼，身邊隊友都跳了起來。
轉頭一看。
馬冬波站在門前，高舉足球，有如天神下凡。
在他對面。
是羅馬裏奧落寞背影。
鄭志先是愣住，扭身想要站起卻忘了自己是蹲下姿勢，擰成麻花坐倒。
但他馬上手腳並用爬起，衝向球門，邊跑邊跳，和所有球迷一樣，高喊馬冬波名字，眼淚都沒來得擦。
場邊。
遼東隊衆人也都跳了起來。
克魯伊夫和詹蒂萊幾乎同時振臂狂吼，前者又轉向球迷，不停用力掀動雙手。
看臺上歡呼聲更大了。
秦風怔怔站在場邊，瞪大雙眼不可思議望着馬冬波。
身旁錢智松猛地抱了上來。
“秦董，秦董，馬冬波，馬冬波，我們還沒輸！”
“遼東，遼東，遼東……”
胡亂吼了幾聲。
秦風和錢智鬆緊緊擁抱在一起。
在他眼前，是還沒來得及找到馬冬波屬性的系統面板。
一幫人身後。
班克思老爺子穩坐在教練席上，捧着咖啡壺，眼睛笑得眯在一起。
場上。
遼東隊最後一名罰球球員。
莫德里奇走上點球點。
他沒有浪費馬冬波爭來的機會，輕巧推射破網。
五輪點球，兩隊打成4：4平，本場總比分6：6！
點球大戰進入更加殘酷的1對1環節。
雙方兩人一組進行罰球，罰失一方將直接吞下失敗苦果。
申花隊第六名罰球球員，後衛巴西人朱里奧上場。
站到點球點。
他彎腰來回旋轉足球，費了半天勁才擺正，直起腰，盯着對面馬冬波開始後退。
馬冬波站在門前，甩手蹦跳，臉上露出戲謔笑容。
他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恐懼！
一股從來沒有的熾熱感覺，從腳底瞬間傳遍全身。
馬冬波雙眼發亮，慢慢伏下身子。
五里河體育場又靜了下來。
看臺上所有球迷全都緊張得忘了呼吸。
場邊秦風忽然一笑，沒再尋找馬冬波屬性，直接關閉系統面板。
沒有必要給馬冬波加強屬性了！
秦風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絕對的自信！
場上。
朱里奧開始助跑，擡腳勁射。
足球呼嘯飛向球門左下。
球速很快。
角度略正。
馬冬波墊步貼地側撲，在空中盡力抻長手臂……
手上傳來沉重痛感。
馬冬波嘭的砸在草皮上，嘴角卻緩緩翹起。
他歪頭看去。
被自己封擋的足球已經溜出了底線！
馬冬波擋住朱里奧射門。
優勢到了遼東隊這邊！
看臺上所有申花球迷都抱頭張大了嘴。
他們不敢相信。
上一秒申花即將獲勝，下一秒就到了被淘汰的邊緣！
他們也不明白。
遼東隊只是個三號門將。
憑什麼連續撲出巴西外援射門？
其中一人。
還是“獨狼”羅馬裏奧！
而遼東球迷已經嗨上了天。
只要下一球罰進。
遼東隊就能挺進足協盃決賽！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本賽季衝擊四冠王，遼東隊即將邁出最堅實一步！
場上。
遼東隊第六名罰球隊員，佩佩站上了點球點。
全場下次安靜下來。
無論是看臺上球迷。
還是場邊雙方人員。
抑或場上兩隊球員。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目光死死隨着佩佩移動。
擺好足球。
佩佩沒有後退一步。
等到裁判哨響。
他原地擰腰擺腿。
嘭的悶響在寂靜五里河體育場上空迴盪。
足球直直砸進球門右上死角。
球進了！
嗶嗶連聲。
裁判吹響清脆哨音。
全場比賽結束。
遼東隊點球大戰5：4，主客場兩回合總比分9：8，戰勝申城申花，昂首挺進1999賽季足協盃最後決賽！
整座五里河體育場瞬間化爲巨大的火藥桶。
看臺上球迷沒有一個還能淡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