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生倒是理解這種感受,他就沒看到她鬆懈過,她雖喜怒不行於色,平日也是極爲冷淡,但是心底卻是無比的溫柔。
她在意那些對她好的人,對她好的她都記在了心裏,蘇慕楓的死是一個打擊,她被迫將蘇慕楓對她的感情記住了,那是一個沉重的包袱,一直壓在她的心口,讓她無法釋懷。
辰王府對她而言,是責任,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同理心,她無法坐視不理,這就註定讓她會很累。
蕭宇或許覺得他有足夠的把握不會出事,可世事無絕對,她不一定會那麼想,所以纔會覺得悲傷。
秦玉生微微嘆息,誰說只有男女之情才傷人,但凡涉及到情字的,都是傷。
“對不起。”蕭宇有些頹廢的皺眉。
“記住了,我不需要你們做這種事。”南宮若拎着藥箱退後幾步。
眼中的溼意散去,神色又是以往的冷清模樣,“你不需要道歉,但凡我昨夜長點心眼沒有忽視跟蹤的人,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
“本就是我造成的,怎好怪你,都出去吧,我要配藥。”
她真的很累,從前她要擔心白欣妍在南宮府上不被戕害,可是一旦有人離去,接二連三的都在離開,這種打擊是毀滅性的。
她身上揹負着白欣妍的血仇,即使她的母親說了不要報仇,她也不可能做到,還有蘇慕楓。
她還要配藥,還要研製出救自己的藥,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王妃,請恕奴才失禮,您還是好好休息一天吧,這些日子您過的並不輕鬆,時間長了,您會病的。”
秦玉生在她面前跪下,神色誠懇,他看着她這些天一直辛苦,白日配藥,晚上對付那些夜襲之人,如今府裏還多了那些人,她是半絲空閒也沒有。
“我……。”
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蕭宇點了穴,整個人往後倒。
蕭宇伸手半摟住了她,微微側過臉對秦雅道:“扶她去休息。”
她性子倔強,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她休息下來。
秦雅連忙去接過南宮若,急忙與蕭宇拉開了距離,蕭宇看着她這動作,脣角不悅的勾了勾,並未說什麼。
秦玉生起身輕扶衣袍,暗影拐到他旁邊開始說小話了。
“王爺哪怕一隻手也能把王妃抱起來,你看軒王到底是要差上一些,肩膀受傷了,就不行。”
他雖說的小聲,可屋裏的幾個都不是聾子,蕭宇太陽穴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是他不行嗎?他不能那樣做!
“你覺得以墨王兄的妒性,會容忍本王這種行爲?還是你覺得本王這種行爲合乎規矩?”蕭宇本不與他計較這事,可是,憑什麼他要被曲解?
暗影被當事人抓包,臉上也略顯尷尬,這倒也是,他家王爺要是知道了,估計把蕭宇那手剁下來的想法都有。
沉睡中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而被夢魘困住的南宮若,更爲脆弱。
南宮若睜眼時,秦雅才略微放心,“您做噩夢了嗎?”
南宮若睜開眼卻並沒有說話,她睡這一覺並不安穩,沒有驅散疲憊,反而頭還有些疼了。
秦雅在她睡着時,已經寫了封信將這裏情形一一告知,江南那邊若是無事,她真希望她的主子能早些回來。
“你先出去,我想靜一靜。”南宮若輕聲說着。
秦雅在一旁看着,她很難放鬆,任何的表現她都會擔心,她不喜歡被人如此關注。
“是。”秦雅雖然不放心,但想着南宮若獨處會更輕鬆,便躬身退下了。
待秦雅退下後,南宮若才閉了閉眼,她方纔竟然夢到蕭墨了。
夢中的他似乎過的並不好,孤寂的背影在戰場廝殺,重重的盔甲在身,依然挺直着背脊,戰場無情,回到霆黎,面對的也是無休止的內鬥。
他似乎永遠不會倒下,可也證明了,他真的很有能力,她如今經歷的這幾日,怕是在他以前的日子裏是家常便飯,他早已習慣了。
隨着他的強大,他的人也能被安全庇佑,他是他們的信仰。
她不意外會夢到他,這些天她其實也在想,易地而處,她未必也有那麼好的氣量。
蕭墨與她的相似之處,大抵都是沒有僞裝吧,所以他在他父皇面前都是最真實的模樣,才那麼的不討喜。
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怕是他最厭惡做戲了。
而且蕭宇身上都有那麼多舊傷,他混跡戰場,身上的傷只多不少。
之前答應了他不少條件,若是他回來之後,自己爲他治舊傷,那不就可以趁此抵消那些條件了。
深夜,皇宮紅光沖天,葉醉藍的寢殿、皇后的未央宮失火,太監宮女、侍衛們紛紛提着桶去滅火,一時間宮內好似炸開了鍋般吵吵嚷嚷。
皇帝更是連外衣都顧不得披,直奔葉醉藍的寢居而去。
劉公公抱着龍袍在後面跟着跑,一連聲的喊着陛下。
慕涵半摟着皇后,皇后還有些抖得慌,她是睡夢中被慕涵喚醒的,遲了都要葬身火海了。
逃出來的人心有餘悸的看着那被大火吞噬的宮殿,都不敢去質問究竟是何人所爲。
皇帝到的時候,那被火吞噬的寢殿終是支撐不住,在他面前轟然倒下,皇帝那瞬間也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
劉公公驚慌的去扶皇帝,皇帝卻一把將他推開,悲慼的喊道:“藍兒。”
雪鷺漠然的望着火光,她的主子從來都不是一個良善之人,她不會容忍任何人挑戰她的權威。
皇后沒有死在這場火中,那將是她最大的悲哀,也會成爲皇后最後悔的事了。
有小宮女急匆匆跑來稟報,“雪鷺姐,沁藍殿起火了。”
那是蕭雨溪母妃的宮殿,因此小宮女非常焦急,然而雪鷺只是淡漠的表示知道了。
小宮女以爲雪鷺沒聽清,急忙又要再說一遍,雪鷺警告的眼神便看了過去,“不要吵着公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