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想說,她覺得應該來,但四周太過安靜,說錯話,他以後要被人談笑,又改了口,“想來便來了。”
話音一落,她覺得這話更不對,“我只是覺得……。”
“好,我們回去。”蕭墨握起她的手,打斷了她的無措,聲音裏的那份溫柔差點把人淹沒,眼裏的寵溺更是令人窒息。
目送南宮若坐上馬車後,齊巖匆忙將盔甲給蕭墨往身上穿,他們還要進宮面聖,再怎麼氣勢也不能弱。
“走吧!”
將士們得了蕭墨這句話,這才翻身上馬,方纔那一出彷彿不存在一般,這個猶如神邸的男人似乎沒有柔情似水的一面,此刻走在前面的依舊是他們清貴冷血的辰王。
只是前面的那輛馬車在提醒他們,方纔的事不是幻覺,是事實。
最後都斂了心思,想了又想,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關於辰王妃的事他們耳聞不少,與他們王爺倒是相配。
闕衣跟絲茹交換着眼神,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欣喜若狂,這是莫大的進步呀!王妃沒有冷漠的將王爺推開,看來有戲。
南宮若閉目靜心,她來的目的不是這個的,可看到蕭墨那樣的眼神,她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一直想與他拉開距離,每每做的事都會跟他扯上關係,而且接下來她想做一件事,必然要蕭墨的配合,只是,他泥足深陷,她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進城之後,車馬都放慢了走,直到蕭墨出現,那漫天的花瓣往下灑,還夾雜着百姓們的歡呼聲。
也有百姓們在將士中看到了自己的家人,興奮的搖着手中的手帕或者物件,雖沒有叫名字,但眼底的喜悅爬滿了整張臉,笑容揚在臉上就沒停下來過。
闕衣如坐鍼氈,這百姓們的熱情程度旁觀時是一幅場景,自己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幅場景。
譬如現在,她既爲自家主子感到開心,同時又擔心這些百姓裏面有刺客混跡其中,又爲自己因爲坐在馬車裏聽到外面的歡呼聲感到不自在。
以前沒有馬車,這條道蕭墨走的快,匆匆而過,那些花瓣都不沾身,今日因有馬車,十三放緩了速度,以至於後面的人都被灑了一身的花瓣。
秋黎挪開後面的暗格,只挪開一點看後面的情形,這一看,蕭墨那臉似乎比往日更陰沉了,大概是花瓣灑在身上令他很不舒服。
秋黎把暗格推回原位,心想着要不要跟南宮若說一說。
“讓十三儘快駛離長街,我們要回王府,他們要進宮覲見。”南宮若仍然閉目,神色淡淡的吩咐道。
馬車驅使的太慢了,因爲看不到外面,聽覺更靈敏,外面那些細小的聲音,歡呼的聲音都能被聽到,因爲能聽到,心中更覺煩悶。
“殿下,十公主在外求見。”小四藉着進屋端茶的功夫,順便把陸雲香的意思轉達一下。
“那潑婦也有紆尊降貴求見本殿的時候?不是野鬼附身,腦子裏的東西被換過了吧!”
小四對陸雲朝的惡言諷刺充耳不聞,撿了要緊的說:“許是跟您不日後去霆黎有關。”
陸雲朝哼笑一聲,將劍譜放在其它書下面,吩咐道:“讓她進來,本殿倒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小四應聲出門,陸雲朝打了個哈欠,悠哉的半躺在椅子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陸雲香進來時,看他那副神色頓時火氣上涌,“陸雲朝,你何時去霆黎?”
陸雲朝好奇的打量着她,陸雲香一身紅色勁裝,腰間盤着一圈銀黑色辮子,上面刻有騰蛇圖騰,整個人就是囂張跋扈,張揚極了。
怒目圓瞪,雙脣紅豔,一張臉是怒氣騰騰,哪有小四說的求見意思?
“關你屁事!”陸雲朝冷冷吐出四個字,跟她講什麼道德,動手都成,更別提說髒話了。
“陸雲朝,你滿口粗俗,跟市井小人有什麼區別?”陸雲香氣不過他罵她,自己說髒話又說不出口,憋了一句市井小人以爲就能打壓他了。
“所以……關你屁事?來找我總不至於是有屁要放,來嘴癢吧?有什麼屁趕緊放,別耽誤本殿睡覺。”
陸雲朝滿眼譏諷的看着她,嘴裏就沒說句好聽的出來,氣的陸雲香指着他的臉,半晌沒說出話來。
見陸雲香氣的臉都漲紅了,陸雲朝喝了口茶,這纔好心情的望着她。
“本殿猜,你很想去霆黎,所以你要去做什麼?”
陸雲香的心思寫在臉上,陸雲朝的話正中她心,她向來高傲,從來沒把陸雲朝放在眼裏,哪怕是讓他帶自己一起去霆黎,都想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去命令他。
可是陸雲朝不是從前的陸雲朝,別說任他擺佈了,態度稍有不對,陸雲朝就滿口粗鄙的罵她,甚至不惜動手。
如今他受器重,羽翼又豐,她還真不好剪除。
“說了你就會讓本公主一起去?”陸雲香雖然不抱希望,但嘴上卻沒忍住問了出來。
“看本殿心情。”陸雲朝懶洋洋的甩給她一句,便隨手拿起一本皮面春光圖,實則刀譜的書看了起來。
陸雲香本就一直看着陸雲朝,此刻見他拿起書也就自然而然的看去,見那書外圖竟是那纏綿的男女,氣血上涌,又羞又恨,咬牙切齒的轉身跑了。
把人唬走了,陸雲朝這才把書放下,招手讓小四過來。
小四低頭垂目,看着自己的腳尖。
“四兒,你希望本殿娶那個朔月郡主嗎?”陸雲朝眉眼冷清,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張清瘦的臉。
小四肩膀小幅度的抽動了一下,然後答道:“奴才希望殿下好好的,殿下身份高貴,能娶的女子不止朔月郡主,能度過眼前危機,即使娶一位不喜歡的女子,奴才覺得也是值得的。”
陸雲朝眉間抽動,“你覺得本殿娶了,該與她相敬如賓,還是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