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斂下心思,卻撞進陸雲朝那深沉的眸裏去,兩人一對上目光,她心虛不已的避了開。
陸雲朝笑而不語,小四則是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裏去看。
陸雲香坐回來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頗有些垂頭喪氣,陸雲朝毫不客氣的出言譏諷她,“不自量力總歸是要付出代價。”
“有你什麼事?你那麼厲害,跟辰王對戰時,怎麼沒有取勝?”陸雲香最恨陸雲朝,她再怎麼失敗,也輪不到他來說。
“本殿……。”
“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不是你主動挑起的?”陸雲朝剛開口,就被她兩句話給打斷了。
蕭珏見陸雲朝還不提求娶之事,心中有些沒底,湊到南宮若耳邊問道:“他到底何時提求娶之事?”
南宮若往旁邊挪了一下腦袋,擡手將蕭珏的肩膀往他位置上推。
這事不能急,要等陸雲朝開口,而且他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心裏沒點數嗎?別人當他是朔月,可他自己清楚他是蕭珏世子,而蕭墨也知曉,當着他的面湊這麼近,是不想活了嗎?
“等。”南宮若輕輕說出一個字,也沒去看蕭珏。
蕭珏見她如此淡定,也不好再問,就在南宮若推他肩膀時,他看着對面那眼裏的陰翳,也就有些後悔方纔的冒失了。
午膳用了之後,衆臣們也在等,畢竟今日這國宴可不是單純的歡迎這兩國朝賀,真正的目的還沒開口,他們在等着看他們誰先說出和親之事。
陸雲朝在衆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中走向了皇帝,他們心中在想,這雲香公主的婚事會落在誰的頭上?
陸雲朝在皇帝前方跪下,神色虔誠,“陸雲朝對朔月郡主一見傾心,想求娶朔月郡主,請陛下恩准。”
皇帝驚訝極了,他以爲是爲陸雲香嫁誰來的,沒想到竟是陸雲朝自己色迷心竅想娶朔月!
木然的看向蕭珏,想聽她的回答,畢竟她是晉王獨女,遠嫁西雲,晉王怕是也會不願,他如今手足兄弟只有晉王,而晉王又只有獨女,他如果應允,晉王怕是會恨死他。
蕭珏見他看向自己,重重的點頭道:“陛下,臣女願意。”
絲毫不帶掩飾,就像是等了許久,好不容易陸雲朝開了口一般。
皇帝見他不帶絲毫猶豫,臉上有些掛不住,好歹也是自己的侄女,這幅恨嫁的模樣,倒是要讓別人看笑話了。
“你父王就你一個孩子,你若遠嫁,他們一年都見不到你一回,兒女婚事需得慎重,朕希望你能爲自己考慮。”
蕭珏唯恐皇帝不讓他嫁,趕緊去陸雲朝旁邊跪着。
“父王只有臣女一個,他很早就答應臣女,以後遇到喜歡的人,可以不用揹負那麼多,自在開心就好,一生短暫,求個圓滿,他與母妃恩愛,也希望臣女可以如同他們一樣。”
“陛下不必覺得父王母妃會捨不得臣女,母妃曾說,孩子雖是父母生下來的,可孩子長大了,路也要由他自己去走,不能因爲生育一場,就拿捏孩子的命脈,捏住他的翅膀,讓他只能飛自己想飛的高度,天高海闊任其翱翔,纔是父母該做的。”
南宮若輕輕一笑,周身都少了幾分冷清,多了幾分柔光,這位晉王妃是個好母親,有遠見,晉王能一直過這麼多年的安穩日子,她想來功不可沒。
“臣女追求幸福,他們只會欣然接受,給予最真摯的祝福,絕不會因爲臣女是獨女,就要將臣女一定留在身邊,父王也說,臣女想念他們,他們可以去看臣女,臣女也可回去看他們。”
皇帝聽他說完,嘆了口氣,他不曾對晉王下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晉王對權勢看的淡,能說出這番話,他也是性情中人,適合閒雲遠鶴,做閒散王爺,不適合宮中。
“朕允了,朕會派人接晉王進宮,你們的婚事,由朕來主持。”
從今往後,晉王身邊沒有骨親,夫婦二人攜手共進,他也想彌補一二,好讓心中的愧疚感少些。
蕭珏,陸雲朝叩謝皇恩後,各自回到原位,看得其他貴女們一陣豔羨。
這兩人也太爽快了,一個提娶,一個願嫁,絲毫不拖泥帶水,換作旁人,定是沒有這種勇氣的。
“晉王妃進宮,麻煩郡主幫我約個時間,我想見見這位蕙質蘭心的晉王妃。”南宮若神色淡淡的對蕭珏說道。
蕭珏疑惑的嗯了一聲,他奇怪南宮若怎麼突然對他母妃感興趣了。
“可以嗎?”畢竟晉王夫婦給了她天山雪蓮,還給了其他名貴的藥材,給了她很大幫助,雖然是交換,但既然來皇城,還是要見一見的。
蕭珏反應過來了,南宮若是對他母親感興趣,笑着就往南宮若背上拍了兩下,“那沒問題呀!母妃聽了你的事,知道你曾護着辰王府,殺了不少前去行刺之人,還知道你半夜拖了一板車……呃……。”
對上南宮若那帶着警告的眼神,蕭珏才意識到,自己方纔都說了些什麼話,天殺的,竟然把這事捅出來了,除了那些個來朝賀的不知,皇城之中無人不知。
這事說出來,多掃皇帝面子,而且自己方纔因爲得意,沒控制聲音,別提有多響亮了,這誰能裝聾沒聽到呢?
蕭珏尷尬的低着頭,期望誰也別多嘴問一句。
可他話裏方纔透露的事很能勾起人的求知慾,其一是南宮若護着辰王府殺了不少行刺之人,爲何她護着,殺了很多人,其二,半夜拉着一板車什麼東西進宮?
皇帝氣的牙癢癢,雖知這些事不是祕辛,可私下傳論也就罷了,在這種場合說出來,讓他有什麼臉面?
“郡主方纔說的事,可否說給本殿聽聽?”陸雲朝好死不死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