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若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鬱千武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道:“我很知足,阿若,這樣就很好了。”
宴雲初有些擔憂,“先生,你以後會離開宴雲國嗎?”
“不用離開,我都這般年紀,總不能父女倆一起闖蕩江湖,您留在宴雲指導宴雲初也沒關係,畢竟這麼多年了,他都沒多少長進,天賦上面很是欠缺,平日裏想必也很不努力,您要再離開,他更難成氣候了。”
南宮若冷言冷語的說道,這般說話分散注意力,傷口倒不怎麼覺得痛,但宴雲初卻被氣的不輕。
“南宮若,要不是你現在滿身是傷,我怎麼也得給你比劃比劃,讓你知道我這陣子有沒有長進。”
鬱千武對宴雲初的態度略有不滿,冷着臉道:“殿下,你沒什麼事的話,回去好好練劍。”
宴雲初三兩下掀開自己袖擺,裏面一截手臂被紗布纏繞,“先生,我這傷好歹也是爲救你女兒,你至於這個時候讓我回去練劍嗎?我不痛嗎?”
蕭墨聽到這裏,默默走了過來,宴雲初趕緊把手收回來,萬一給他砍了可不值當。
宴雲初順勢給他讓了位置出來,鬱千武卻抓住他肩膀帶着他出去了,臨走前,給他們留下一句話,“你們聊。”
“躺下休息,你臉色不太好。”蕭墨將被褥抱走,單手扶着她肩,一手將她身後的軟枕拿開,再溫柔的扶她躺下。
剛躺下時,背上傷口都在疼,南宮若暗暗咬牙沒吭聲,她這一身傷就不適合躺着睡覺,現在也不能泡藥浴,只能緩慢的恢復。
蕭墨柔聲問她,“傷口又疼了嗎?”
南宮若沒說話,止痛藥沒用,她只能生扛,當然很痛,但說了也只會讓他更加擔心罷了。
“怎樣才能減輕疼痛?”蕭墨憂心忡忡的模樣看得她心裏很不舒服。
南宮若閉上眼不去看他眼裏的擔憂,“傷口癒合是需要時間的,疼痛在所難免。”
她現在穿衣喫飯皆需要幫助,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那些疼痛,手臂無法順利的擡起,動一下都會牽引傷口。
當時爲了安撫蕭墨,她費力的擡起手臂,已經痛的似乎手臂都快斷了,現在所有傷痛襲來,更是鑽心般疼痛。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夜半時分,鼻尖縈繞着凝神香的氣味,她凝眸細看,屋中放了兩盞香爐,裏面升騰着香霧,看來怕她睡不安寧,特意放了兩盞。
腦子逐漸清明,身子卻是因疼痛不能動彈,四下看去,才發現牀邊趴着蕭墨。
他坐在地上,趴在牀邊,側臉對着她,沉沉的睡着,即使睡着,眉心也緊緊蹙着,夢裏都在爲她深深擔憂着。
南宮若喃喃低語道:“選擇我,一定很累吧!”
蕭墨忽然睜開了眼,南宮若怔愣不語,他沒睡着?還是碰巧醒了?他這麼淺眠嗎?
蕭墨緩緩擡起頭,就這樣看着她也不說話,眼神曖昧又撩人,南宮若剛想輕咳一聲提醒他,卻看到門外窗紙上透出來的陰影。
“我在這裏,無需去看他人。”蕭墨聲音壓的很低,目光裏映着燭火,閃閃爍爍,熠熠生輝。
南宮若心悸不已,道:“你回房去睡吧!”
“我不敢。”蕭墨語氣弱了許多,眼神柔弱的望着他。
南宮若無奈道:“你總不能天天守着我,你……。”
“不是守着,是陪着,等你傷勢好了,你想去哪兒,我們一起去。”蕭墨又湊近了一點,離得愈發近了。
“你不會後悔嗎?在將來的某一天?不過後悔也沒關係,你只要願意說出來,我隨時……。”
南宮若本就不能動,現在是連呼吸都暫停了,蕭墨爲了不想聽她說那句話,就乾脆把她嘴堵上了。
門咣的一聲被一腳踹開了,蕭雨溪怒髮衝冠的跑進來,蕭墨慢慢擡起頭,蕭雨溪掄起拳頭就要朝他臉上打過去,蕭墨不躲不閃,截住了他的拳。
蕭雨溪怒道:“你還是人嗎?她現在傷成那樣,你還……。”
“我還怎樣?”蕭墨冷冷看他,他吻自己的妻子,關他何事?
蕭雨溪看了一眼南宮若,見南宮若躺在那裏一臉生氣,定是覺得被蕭墨輕薄了,又不能反抗,因而看向蕭墨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都出去。”南宮若冷着臉沉聲說道。
紅着眼互不相讓的兩人齊齊收了手,蕭墨眼神一黯,“我……。”
“出去。”南宮若吼了一句,她現在起不來,這麼一吼,之前喉頭那股猩甜翻涌上來,沒剋制住,嗆了一下,咳出了一口鮮血來。
“若若。”蕭墨慌着給她擦血,急得都快哭了,“叫盧師傅快過來。”
蕭雨溪驚慌的就要去叫人,南宮若制止道:“不用了,我沒事。”
“可是你都吐血了。”蕭墨的聲音裏都染了一絲哭腔。
他真是怕極了,他不敢再經歷她閉着眼醒不過來的場面了,蕭雨溪在後面腿都發抖了。
“你們出去。”南宮若冷着臉,閉上了眼。
“我不說話,我就在這裏守着。”蕭墨請求着,他現在害怕看不到她,害怕她突然沒了呼吸。
“我清醒着,不會死,你們在這裏我睡不着。”南宮若不願多說,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自那日之後,蕭墨想看南宮若,也只能趁她睡着後,悄悄溜進去,見她快醒了,又馬上離開。
闕衣看着心累,在南宮若清醒時,也適當的幫着蕭墨說話,但南宮若一律不答,後來她都不敢說了,唯恐南宮若把她也趕走。
皇后下葬那日,南宮若已經能下牀了,蕭墨要護送皇后的棺槨去皇陵入葬,會回來的晚些,南宮心來陪她,見她能下地走,更是欣喜不已。
“阿若,等你傷養好了,我們去江南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