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明非覺得自己彷彿被吞噬,一種虛空的感覺,雙腳離地,升入仙境。四周的房間,傢俱,光影漸漸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在消失,重組,帶他進入一個從未來過的境地。
明非進入幻境,一個從未來過的境地。
原本安靜的屋子變成廣闊的戰場,號角,鳴叫,廝殺聲震耳欲聾。
戰場炮火連天,幾種刺耳的嘶鳴聲響徹雲霄,明非擡頭一看,天竟是數不清的飛龍盤旋,龍身還有操縱的騎兵。
戰士們的呼喊聲,如雷鳴般的馬蹄聲以及刀、劍撞擊的“叮噹”聲響徹整個大地,狂沙滿天,血流成河,戰場不同種族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擺了一地,人族和獸人族戰士生死相搏。大部分戰士都受了傷,卻沒有一人後退一步。
寒風陣陣傳來,火熱的陽光映照在鐵甲衣,戰士們爲了種族而戰。分別大喊着“人族萬歲”,“獸人族萬歲”的口號。每一輪拼殺後,都是一片屍山血海。魔法爆炸,弓箭,火器,投石機,巨獸,每一種殺人機器之下都是無數英靈魂魄。
明非被這場景震驚得說不出話。
獸人族開始了新的一輪攻城,投石機將巨大的石塊如同雨點一樣砸向城池。石頭所到之處,一片哀嚎,怒吼,緊接着是震耳欲聾的碎石聲。
明非順着石頭望去,只見城池之,一個威武的男人號令三軍!身穿瑞甲,脖子掛了一條龍紋絲巾,明非認得出,這條龍紋是明家家族服飾的,第六感告訴他,這是他的父親!
烽火狼煙,他毫無畏懼。他的眉目之間,是吞噬山河的魄力,他的眼神之,是君臨天下的霸氣。
緊接着獸人族的巨龍,巨象,猛禽一波又一波發起攻勢,而他從容指揮應戰。
一隻龍向他飛來,張牙舞爪,來勢洶洶,他凝神定氣,一條金色的龍在周身盤繞,他揮拳出擊,金龍化作巨大的氣浪,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獸人騎士駕的飛龍被打的肉破血流,四分五裂。
明非被驚呆了,這難道是聚氣的最高境界嗎?他的父親竟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數不清的獸人族士兵搭雲梯,爬往城池之。人族士兵不斷投石,潑開水,破熱油,一陣陣哀嚎聲後,梯子的獸人跌下雲梯,摔成一具具屍骨。
在明非以爲虛驚一場,城池一個獸人族士兵爬去了城池。這條漏之魚拼命嚮明非父親刺去,他專注指揮,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明非驚出一身冷汗,用盡全部力量怒吼,希望他的父親能聽見:“小心身後!!!!”
他奔跑着,希望能夠阻止敵人,可大地彷彿在運動,他越跑越遠,越跑越遠……
滔天巨浪由遠而近,戰場逐漸模糊,消失。屍山血海,攻城利器也消失不見。
一艘巨大的船在海行駛,船,四個男人把酒言歡。
明非驚魂未定,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從戰場來到了一艘大船。
他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離他這樣近,如此真實可感。
甲板的盡頭,船艙內的四人圍着一張桌子喝酒。
明非仔細觀察,四人有他的父親,有年輕時的古炎,還有年輕時的顏自在,還有一人穿着蘭家的黑袍,明非沒見過他,不過他猜這應該是蘭家的已故首領,蘭心的親生父親。原來這四人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顏老頭說一起在海飄過,應該是這次航行。
四個人意氣風發,肝膽相照,他們會不會想到,多年後四大家族會爲了權勢金錢明爭暗鬥。
三人不停的說話,唯有顏老頭一人默默坐在那裏喝酒,看來他年輕時還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突然,船內的掛飾逐漸多起來,船也不再顛簸。明非來到一間裝飾豪華的婚禮殿堂。
明非的的父親,牽着一個身着婚服的女人,女人無幸福的走在紅毯。她端莊美麗,讓明非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
“她是我的母親嗎?”
屋頂的水晶大吊燈照亮了整個禮堂,牆的珍貴畫作神祕而不失優雅,光潔的地板反射着點點光澤,大廳央一條筆直的紅地毯直通夢幻般大舞臺,通道的兩邊堆滿了各式各樣富有創意的鮮花裝飾。
通道的盡頭,是被佈置得如同仙境般的舞臺,幾名身段優雅的古裝女子正在舞臺爲來賓送去悠揚的琴音。婚禮現場的人卻表情各異,明非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父親的表情,怪的是他非但沒有幸福和快樂,反而全程眉頭緊鎖地看着顏老頭身邊的一個女人。
過了一會,母親身的婚服變成一身居家服飾,她左手牽着一個小男孩,右手牽着一個稍大一點的小女孩。
“這是我和瀧川嗎?”
緊接着,場景不停地切換,明非眼花繚亂,直到最後一個畫面。
暮光之下,父親一身傷痕,身數箭。面前一個身穿黑袍的人。黑袍是紅色的火紋。
“他,是殺死我父親的兇手嗎?”
明非拼命地看,可卻看不清他的臉,明非想抓住他,可他轉身離開,越來越遠,無能爲力,只能嘗試着去扶他的父親。
明非伸手,卻撲空,他倒在那裏,悍然如山。
明非被深深震撼,久久不能平靜,卻什麼都做不了!
奄奄一息之際,他拼盡全力說了最後一句話。
“瀧川,請照顧好明非,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一瞬間,光線回到珠子裏,室內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明非心無數疑惑:夙心珠,究竟是什麼寶物,爲什麼會如此真實?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父親,母親。黑袍人究竟是誰?四大家族首領曾是好朋友,蘭心的父親又是因何而死?
想起瀧川捧着夙心珠的神情,看來她一定十分尊重父親,她也認定明非不會對自己的父親說謊。
他急忙趕到瀧川的房間,敲了敲房門,發現她在裏面,但她並沒有給明非開門。
明非只有悄悄推開門,小聲的走進去,見她在桌前發呆。
明非小心翼翼的前:“還生我氣啊?”
瀧川:“沒,是,有點突然……”
她臉的紅暈還沒消退。
“怪我,是我冒昧了。”
瀧川抿抿嘴脣,顯得十分害羞。
爲了打破尷尬的氣氛,明非忙轉移話題,拿着夙心珠,問瀧川說:“夙心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瀧川:“夙心珠能夠復現一個人最寶貴的記憶。如果一個人在臨死前攜帶夙心珠,這珠子會繼承主人的意志。可人死不能復生,終究只是逝者給生者留的一個念想而已。”
“你是說,這夙心珠裏是我父親最珍視的記憶。”
瀧川點點頭,悲傷地說:“他戎馬一生,俠骨柔情,戰死沙場。你是他死前最放不下的人。”
明非忙問:“你知道是誰殺了他嗎,那個黑衣人究竟是誰?”
瀧川:“我不知道,我花了好多年都沒有找到線索。”
“他說的那一天是什麼?”
瀧川面有難色,久久沒有說出口,良久之後,她終於說了那一天的含義。
“這……他說的,是我們的婚禮……”
明非望着瀧川深邃的眼睛,好似望着平靜的一潭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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