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道祖師+番外 >第7章 驕矜第三2
    地少年怒道:“莫玄羽!立刻把你那鬼把戲撤了!靈力低微修煉不成走這種邪道,你給我當心!”

    魏無羨毫無誠意地捧心道:“啊!我好怕啊!”

    他那一套修煉法門雖遭人詬病,長久下來有害修習之人的身之元本,但有速成之效,且不受靈力和天賦的限制,因此極爲誘人,貪圖捷徑私底下修習的人從來不缺。這少年便當莫玄羽是被趕出蘭陵金氏之後走了邪路。這懷疑合情合理,也省去了魏無羨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少年手撐地面,試了幾回也爬不起來,臉漲得通紅,咬牙道:“再不撤我告訴我舅舅,你等着死吧!”

    魏無羨怪道:“爲什麼是舅舅不是爹?你舅舅哪位?”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三分冷峻七分森寒:

    “他舅舅是我,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一聽到這個聲音,魏無羨周身血液似乎都衝了腦袋,又旋即褪得乾乾淨淨。好在他的臉原本是一團慘白,再白一些也沒有異常。

    一名紫衣青年信步而來,箭袖輕袍,手壓在佩劍的劍柄,腰間懸着一枚銀鈴,走路時卻聽不到鈴響。

    這青年細眉杏目,相貌是一種銳利的俊美,目光沉熾,隱隱帶一股攻擊之意,看人猶如兩道冷電。走在魏無羨十步之外,駐足靜立,神色如弦利箭,蓄勢待發,連體態都透着一股傲慢自負。

    他皺眉道:“金凌,你怎麼耗了這麼久,還要我過來請你回去嗎?弄成這副難看樣子,還不滾起來!”

    最初腦內的那陣麻木過去後,魏無羨迅速回魂,在袖勾勾手指,撤回那片紙人。金凌感到背一鬆,立刻一骨碌抓回自己的劍爬起,閃到江澄身邊,指魏無羨罵道:“我要打斷你的腿!”

    他和金凌站在一起,依稀能看出眉目有兩三分神似,倒像是一對兄弟。江澄動了動手指,那張紙片人倏地從魏無羨指脫出,飛入他手。

    他看了一眼,目光騰起一陣戾氣,指間用力,紙片躥起火焰,在陰靈的尖叫聲燒成灰燼。

    江澄森然道:“打斷他的腿?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遇見這種邪魔歪道,直接殺了餵你的狗!”

    魏無羨連驢子也顧不得牽了,飛身退後。他本以爲時隔多年,江澄算對他有再大的恨意,也該風流雲散了。豈料哪有這麼便宜,非但不消散,反而像陳年老釀一樣越久越濃,如今竟已經遷怒到所有效仿他修煉的人身!

    有人在後護持,金凌這次出劍愈加兇狠,魏無羨兩指探入鎖靈囊,正待動作。一道藍色的劍光閃電般掠出,與金凌佩劍相擊,直接將這品仙劍的金光打得瞬間潰散。

    魏無羨原本算好了時機,卻不想被這道藍色劍芒擾了步伐,一個踉蹌,撲了地。正正撲到一雙雪白的靴子之前。

    恰恰那藍色劍芒被收了回去,頭頂傳來錚然一聲入鞘之響。同時,江澄的聲音遠遠傳來:“我道是誰。原來是藍二公子。”

    這雙白靴繞過了魏無羨,不緊不慢,往前走了三步。

    魏無羨擡頭起身。

    來人滿身如霜的月光,身背一把古琴。琴身尋常古琴要窄,通體烏黑,木色柔和。與之擦肩而過時,魏無羨和他有意無意對視了一剎那。

    這男子束着一條雲紋抹額,膚色白皙,如琢如磨,俊極雅極。眼睛的顏色非常淺淡,仿若琉璃,讓他目光顯得過於冷漠。神色依舊是一派肅然。近乎刻板,即便是也看見了魏無羨這張濃妝亂抹的可笑臉孔,也無波無瀾。

    從頭到腳,一塵不染,一絲不苟,找不到一絲不妥貼的失儀之處。

    饒是如此,魏無羨心裏還是蹦出了四個大字:

    “披麻戴孝!”

    真真是披麻戴孝。任修真界把藍家校服吹得有多天花亂墜評其爲各家公認最美觀的校服、把藍忘機捧成多舉世無雙百年難得一遇的美男子,也扛不住他那一臉活像死了老婆的苦大仇深。

    流年不利,冤家路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來來兩個!

    藍忘機一語不發,目不斜視,靜靜站在江澄對面。江澄已算是難得出挑的俊美男子,可和他面對面站着,竟也遜色了幾分,浮躁了幾分。

    江澄道:“含光君怎麼今天有空到這深山老林裏來了?”

    藍忘機身後跟來一羣他家的小輩,藍景儀心直口快,搶着反問:“江宗主不也在這裏?”

    江澄冷冷地道:“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姑蘇藍氏自詡仙門禮之家,卻原來是這樣教族子弟的。”

    藍忘機似乎不想與他交談,看了藍思追一眼,後者會意,那讓小輩與小輩對話,出列,對金凌道:“金公子,夜獵向來是各家公平競爭,可是金公子在大梵山四處撒,使得其他家族的修士舉步艱難,唯恐落入陷阱,豈非已經違背了夜獵的規則?”

    金凌冷冷的神情和他舅舅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們自己蠢,踩陷阱,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要抓住食魂獸行了,哪管得了那麼多。”

    真是典型的金家人。

    藍忘機皺了皺眉。金凌還要說話,忽然發現自己無法開口,喉嚨也發不出聲音了,登時大驚失色。江澄一看,金凌的下兩片嘴脣竟被粘住了一般無法分開,臉現薄怒之色,先前那勉勉強強的禮儀也不要了:“姓藍的!你什麼意思!金凌還輪不到你來管教,給我解開!”

    這禁言術是藍家用來懲罰犯錯的族子弟的。魏無羨沒少喫過這個小把戲的虧,雖不是什麼複雜高深的法術,非藍家人卻不得解法。若是強行要說話,不是下脣被撕得流血,是嗓子喑啞數日,必須閉嘴安靜自省,直到懲罰時間過。藍思追道:“江宗主不必動怒,只要他不強行破術,一炷香便自動解開了。”

    江澄還未開口,林奔來一名身着江氏服色的紫衣人,喊道:“先生!先生啊!”再見藍忘機站在這裏,臉現猶疑。江澄譏諷道:“又有什麼壞消息要報給我了?”

    這名下屬小聲道:“不久之前,一道藍色飛劍,把您安排的縛仙破壞掉了。”

    江澄道:“破了幾個?”

    “……全部……”

    四百多張!

    江澄心狠狠着惱了一番。

    真是沒料到,此行這般晦氣。原本他是來爲金凌助陣的,今年金凌十六歲,已是該出道和其他家族的後輩們拼資歷的年紀了。江澄精心篩選,才爲他挑出此地,四處撒並恐嚇其他家族修士,讓他們寸步難行、知難而退,爲的是讓金凌拔得這個頭籌,讓旁人不能跟他搶。四百多張縛仙,雖近天價,對雲夢江氏也不算什麼。可毀事小,失顏事大!藍忘機如此行事,江澄只覺一口惡氣盤旋心頭,越升越高。他眯了眯眼,左手有意無意在右手食指那枚指環細細摩挲。

    這是個危險的動作。

    修真界人人皆知,那枚指環乃是個要命的厲害法寶。一旦江家家主開始碰它了,便是有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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