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道祖師+番外 >第86章 丹心第十九8
    原先他們都不相信聶明玦之死和分屍與金光瑤有關,現在卻忽然都相信。“忘恩負義”和“喪心病狂”這兩個詞原先幾乎是和魏無羨捆綁的,乍一聽他還以爲又在罵自己,須臾才反應過來。罵聲還是一樣,罵的對象卻換了一個,略不習慣。

    “不光義兄,親兄弟更是難逃一劫。金光善死前那幾年,他忙着到處清理他爹的私生子,生怕有人殺出來跟他搶位置。莫玄羽還算好的,要不是瘋了被趕回去,說不定也和其他的幾個那樣,因爲各種原因消失了。”

    “說不定金子軒的死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肯定脫不了關係!畢竟人品敗壞。誰還記得當年的曉星塵?明月清風曉星塵。還有櫟陽常氏案,那件事裏薛洋也是這位斂芳尊一力保下的呢。”

    “爲了陰虎符真是臉都不要了。”

    “也不單是陰虎符的緣故。曉星塵道長剛出山的時候,不是很多家族都想請他做客卿嗎?蘭陵金氏也邀請他加入過的,不過被婉言謝絕了。金家那時候正得意呢,結果被一個小道士拒絕了,覺得沒面子啊,所以後來蘭陵金氏要保薛洋,也有這個舊仇的緣故,總之是要看曉星塵下場慘慘囉。”

    “呸!他們家以爲自己是什麼啊,不加入要你好看?”

    “唉……可惜了。當年我曾有幸看過曉星塵道長夜獵。霜華一劍動天下啊。”

    “金光瑤後來又把薛洋給清理了,好一齣狗咬狗。”

    “說起來,我還聽到過一個傳聞。當年金光瑤在岐山溫氏臥底的時候,根本不老實,打的是這樣的主意:若是射日之徵戰況不佳,那繼續在溫家爲虎作倀,討好拍馬溫若寒。要是溫家要倒臺了,他反戈一擊,做這個英雄。”

    “真會算計,穩賺不賠的生意啊。做商人算了,修什麼仙啊?”

    “溫若寒九泉之下估計要被他氣死了,當年他可是把金光瑤當親信在培養的。說個祕密吧,金光瑤如今這份劍法和功夫,十之七八都是溫若寒教給他的呢。”

    這些傳言並非第一日流傳,然而,在過往金光瑤得勢時,它們被很好地壓制着,根本沒人當真。而在今夜,傳言們卻彷彿一下子都變成了證據確鑿的事實,成爲金光瑤罪行累累的磚瓦基石,用以佐證他的喪心病狂。

    “如此看來,這位金某真是個可怕的人物。殺父、殺兄、殺妻、殺子、殺主、殺友、殺母……還亂|倫。”

    “蘭陵金氏蠻橫霸道,金光瑤更是獨斷專行,從來不聽取旁人意見,我們早受夠這股惡氣了。”

    “他是看這些年來各家勢力都不斷擴大,實力漸長,生出了威脅感,害怕像當初岐山溫氏被傾覆那樣被推翻,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想幹脆將我們一打盡吧?”

    “妄想。既然如此,我們讓他最害怕的事變成事實!”

    “魏先生,金光瑤這廝手裏有陰虎符,這東西可要拜託你了。”

    魏無羨沒想到有人會主動來和自己說話,而且還這麼熱情,微微一怔。隨即,另一位家主也道:“不錯!此道之,無人可出夷陵老祖之右。”

    “這下金光瑤踢到鐵板了,哈哈哈哈……”

    魏無羨一時頗爲無語。次旁人這樣對他說話,如此吹捧奉承,已經是在十幾年前的射日之徵裏了。

    有許多人,一定要站在某一方的對立面,才能確定自己的立場正確。此時他們有了一個新的共同敵人,統一了戰線,有了認同感,於是紛紛開始對魏無羨示好,確認他在這邊的陣營裏,也可以表現己方的寬容大度和海納百川。

    雖然終於熬到有人接替他坐百家公敵的位置了,可他並沒嚐出多少苦盡甘來的味道,更沒有什麼終於被世人所接受的感動。

    只在心理忍不住懷疑:“當初他們是不是也像今晚這樣,一羣人聚集在某一個地方開了一場祕密的會,然後要圍剿亂葬崗了?”

    會議結束之後,雲夢江氏的宴廳也剛好準備完畢,可以入席用餐了。

    然而,宴席缺少了兩個身影。衆人道:“怎麼少了魏無羨和含光君?”

    江澄坐在首席,問身旁那名客卿:“人呢?”

    那名客卿道:“他們二位出了內廳之後去換了衣服,說是出門走走,等會兒再回來。”

    江澄冷笑一聲,道:“還是老樣子,不知禮數。”

    這話似乎把藍忘機也罵進去了,藍啓仁面露不快之色。頓了頓,江澄調整了顏色,客氣地道:“諸位,先行用餐吧。”

    藍忘機任由魏無羨帶着,也不問去哪裏,四下悠閒地走動。

    蓮花塢前的碼頭還有小攤,魏無羨走了過去,笑道:“不跟他們一起喫飯是對的,藍湛來來來,這個餅好喫。我請你啊!麻煩來兩個吧。”

    攤主立刻喜笑顏開地用油紙包了兩個。魏無羨正要去接,忽然想起他沒錢。

    藍忘機已經代替他接了過來,一手付了錢。

    魏無羨道:“哎呀。不好意思,怎麼總是這樣呢?好像我要請你喫什麼東西,總是沒請成。”

    藍忘機道:“無妨。”

    魏無羨低頭咬了一口,道:“以前我在碼頭這邊要東西喫都不用付錢的,隨便喫隨便拿,過了一個月攤主自然會去找江叔叔報帳。”

    藍忘機在手裏圓圓的餅子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半月形,淡聲道:“你現在也不用付錢。”

    魏無羨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三兩下喫完了,把油紙揉成一堆,在手裏拋着玩兒,四下望望,道:“沒什麼其他攤子了。以前這裏不管多晚都擠滿了攤子,賣各式各樣喫的。因爲蓮花塢裏晚出來喫宵夜的人不少。船也很多,不你們那邊的綵衣鎮差。”

    他道:“藍湛,你來的太晚了。沒趕這裏最好玩兒最熱鬧的時候……”

    藍忘機道:“不晚。”

    沉默片刻,魏無羨笑道:“當年在雲深不知處學的時候我說了好幾次要你過來玩,你都不理我。我應該再蠻橫一點,把你拖過來的。”

    他道:“怎麼喫得這麼慢?不好喫?”

    藍忘機道:“食不言。”

    他喫東西細嚼慢嚥,如果非要說話,那得保證口裏絕對沒東西。魏無羨道:“那我不和你說話了。以爲你不喜歡,還想叫你把剩下給我喫算了。”

    藍忘機對攤主道:“請再來一份。”

    最終,魏無羨把第三個餅都喫完了的時候,藍忘機還在慢慢啃他的第一個。魏無羨已經領着他走得離蓮花塢越來越遠了,一路到處指東西給他看,不停地說話,對藍忘機描述小時候的自己。

    他特別想把自己長大、玩耍、撒潑打滾過的地方都給藍忘機看一遍,給他講自己在這裏幹過的壞事、打過的架、捉過的山雞,然後再觀察藍忘機細微的表情變化,期待他的每一個反應。

    魏無羨道:“藍湛!看我,看這棵樹。”

    藍忘機也喫完了他的那份餅,把油紙折成一個整整齊齊的小方塊,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棵普通的樹,該有幾十年了。

    魏無羨道:“我爬過這棵樹。”

    藍忘機道:“方纔來的路,你每一棵樹都爬過。”

    魏無羨道:“這棵不一樣嘛!這是我來蓮花塢後爬的第一棵,大半夜爬的,我師姐打着燈籠出來找我,怕我摔了在樹下接着我,可她那麼細的胳膊能接住啥,還是摔斷了一條腿。”

    藍忘機道:“爲何半夜爬樹。”

    魏無羨道:“沒有爲什麼。你知道的,我喜歡半夜出來鬼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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